他本以为青年会反驳沈沉，也可能就此答应他的话离开自己，谢书以早已在心里做好了反驳顾玉宁的准备，却没有想到，顾玉宁疲惫地抬眸说：“你们都走，难道不可以吗？”

“……”

很直白的一句。

偏偏做这个决定的人懒散地躲在了被子里，就连声线都带上些闷闷地哑意。

顾玉宁很累，脑袋几乎变成一团浆糊的他不想做什么选择，只想休息。

片刻的安静后。

沈沉扬了扬眉稍，在他的设想中，他想过顾玉宁会做出这个选择，只不过，如果是以往的他，或许早就绅士地说“好”，接着转身离去，并在顾玉宁休息好后，给他发一条语气温和的消息。

可现在，沈沉突然不想那么绅士了。

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不是吗？

喜欢一个人，如果只靠自身的绅士和控制力的话，沈沉想象不到那样的喜欢究竟是什么模样的。

世界上或许有那种人，但他做不到，至少此时此刻，终于明白自己对顾玉宁究竟是何等感情的他做不到。

沉默在无声的蔓延。

“玉宁想休息是吗？”沈沉道。

“……嗯。”带着些鼻音。

在确认顾玉宁的回答后，沈沉脱下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俯身将顾玉宁包拢在怀中后，本打算直接从这里走出去，却在转身时，遇到了拦路虎。

谢书以站在了沈沉面前，他冷漠地蹙起眉，“你要带他去哪？”

沈沉闻言脚步停了一刻，他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像是在评估着谢书以的能力，最后轻笑了声，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谢小少爷，没有人告诉过你，要想得到自己喜欢的人、或是物品的话，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吗？”

话落。

门外，几名保镖走了进来，他们按照沈沉的要求牢牢阻拦着谢书以的靠近，供自己的雇佣者离去，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在沈沉的预料之中。

现在的谢书以还太过稚嫩，不管是手段还是性格皆是如此。

沈沉甚至连认真了解他的心思都没有，只想带顾玉宁离开这里。

＊＊＊

L市某处隐秘的别墅区。

顾玉宁是在一个他处处不熟悉的地方醒来的。

室内一片昏暗，枕边乍然亮起的手机在告诉着他现在是什么时间，顾玉宁躺在柔软大床上，先是翻了个身，才慢吞吞拿起手机看向屏幕上的消息。

【沉】：玉宁，你醒了吗？

消息的发出时间在下午六点三十分。

而现在……顾玉宁看了一下手机左上角，已经七点多了。

脑海里，睡着前的记忆回笼，先是谢书以，后是沈沉，哪怕不用猜，顾玉宁都能够知道自己此时在哪儿沈沉的家里，亦或者是他某处最常去的房子。

关闭手机，顾玉宁没有回复任何人的消息，也没有就此下床出去，而是懒懒地喊出了系统。

【66在线吗？】

6688:【我来啦～】

顾玉宁听着它可爱的系统音，眼角弯了弯，轻声问道：【66，我现在还有多少个任务要完成呀？】带着些刻意地诱哄，末尾的那个“呀”听得系统简直浑身都冒出了花花。

【还有……】

6688突然停顿了下，不知自己到底要不要说，它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顾玉宁时的场景

瘦瘦高高的人类孤独地站在黑暗中，面对众人的忽略无措得不行，从第一次的忐忑不安，到后来渐渐的习惯、渐渐冷漠、渐渐变得疯狂。

期间，6688一直在暗中注视着顾玉宁。

6688原本只是一团模糊的意识，因见证了顾玉宁太多太多的痛苦，于是就此成为了系统，并且极为拉风的给自己取名为“盗版炮灰系统”。

而在它成为系统时，由于执念，6688的所有程序都带有拯救的意味，这股意味也在它绑定了顾玉宁后，变得更加浓烈。

系统界，不止是宿主需要完成任务，系统也需要，而6688的任务最简单、也最单纯，从始至终都是【拯救顾玉宁】这聊聊几个字。

【怎么了吗？】感受到小系统的沉默，顾玉宁笑着出声问道，【如果不好回答的话，66也可以不说。】

6688:【没有、没有不好回答。】

它只是不想顾玉宁再变成之前孤僻又冷漠的模样，平静温和的外表下，仿佛永远隐藏着一个破败不堪的灵魂，6688深呼吸了口气，说：【还有最后一个任务，我就可以实现宿主的愿望了。】

顾玉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挑了下眉，对于6688说得实现自己的愿望不是很感兴趣。

从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炮灰的命运和下场时，就失去了许下愿望的能力，被人忽视跟遗忘的滋味顾玉宁已经尝过了无数次，每一次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顾玉宁相信6688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但他此时此刻并没有什么愿望需要实现的，只想……有机会去到下一个任务世界中。

那应该……是他的第一世吧？

顾玉宁不蠢，6688也没有要隐瞒他的意思，从被系统绑定的那天开启，顾玉宁穿越的每一个小世界中，饰演的原主人物都是他自己。

下场或凄惨、或痛苦、或被人遗忘的自己。

每一世里，顾玉宁都过得痛苦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