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女士从他倒下就惶恐地后退，生怕沾染上什么脏东西。

“你们干什么！还不把他赶走！”徐女士尖叫道。

保安要抬李燃，但是李燃起不来也不倒下，反正赖他们手里，周围又围几个人上来。一时间大门口堵满了回家的车，有人摇车窗下来看热闹。

“你们在干嘛？”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过来。

徐女士嫌弃地说：“一个疯子。”

“爸，妈。”有个初中生模样的男孩子也凑上来，看清了人：“李老师？你怎么了！”刘思嘉要去扶李燃，被徐女士拽着胳膊一把扯开。

刘思嘉倒是真担心李燃，赶紧跟他爸说：“这是我之前那个家教老师，他怎么啦？”

李燃趁人来齐，顺势被保安扶着站好，立马开口：“我来结家教费，徐女士甩了我一巴掌，我教的不好也没必要打人。刘思嘉，你开学考了多少分？”

“考的挺好啊，我爸还给我买了个新的游戏机。”刘思嘉开心地笑道：“李老师，你这学期还带我不。我爸说我期末考好了，带我去北极玩。”

“你妈家教费还没给我。”李燃只说：“既然你考的好，把钱结了吧。”

徐女士：“你想都别想！他一天到晚抱着手机电脑，还不是你教他打游戏的！”

“妈！”刘思嘉马上脸色难堪，他哪里一天到晚打游戏，明明人家教得好，还不给人家钱。他们园区里的住户都听见了，小声的讨论，刘思嘉觉得太丢人：“你把课时费给李老师吧。”

“把钱给他吧。”徐女士的老公也皱眉道，他还不知道有这事。

“给什么给，你俩胳膊肘往外拐是吧？”徐女士指着鼻子骂他俩：“你一天到晚打游戏，你一天到晚不着家！现在知道回来了？外面的莺莺燕燕不围着你转了？今天去那个狐狸精家里，明天去那个小三家里，什么时候良心发现还知道去接儿子了！”

李燃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热闹，顺便退开两步，免得殃及池鱼。

“你胡说八道什么？！”男人一声暴呵。

徐女士不依不饶，拔高声音吵起来，这么一个宽大的门口通行肯定没问题，但就是堵满了看热闹的人。

刘思嘉年纪小脸皮薄，不耐烦地说别吵了。又被徐女士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男人装模作样地忍下一口气，冲李燃没好气地说：“多少钱！”

李燃立马道：“一万七。”

徐女士又将矛头指向李燃，说他一分钱都别想拿到。男人看着老婆像个泼妇，好歹是公司的老总，为了这点破事在这里丢人现眼，实在是恼火万分。他急于解决问题，身上没有那么多现金，掏出手机想转账给李燃。

徐女士怒气冲冲抓过两部手机狠狠摔在地上，又用高跟鞋的鞋跟用力跺了几脚，嘴里骂到：“让你联系哪些狐狸精！”

李燃：“？？？？？”

他倒了八辈子血霉，遇着这么一个人。

男人脸上挂不住，又开始跟她对骂。

李燃把两人手机捡起来，他的普通机摔得厉害，屏幕都碎了，一直卡在开机界面。

李燃心里窝火，把男人的手机递到他面前，男人一把接过。

李燃：“我手机被徐女士摔坏了，才买的。”

徐女士骂得难听，男人没接她的话，塞了张名片给李燃，立刻转身就回到车上。

徐女士追逐上去，见他不开车门也上了自己的车。

刘思嘉眼眶都红了，跟李燃说了句对不起就跑着离开，上了他爸的车。

李燃拿着个破手机，还有一张薄薄的名片在冷风中凌乱。

大门口的车辆陆陆续续启动。

有辆黑色的宝马在李燃边上停下，车里的女人问：“同学，你收费多少？留个联系方式吧，刘思嘉确实学得不错，我也想给我家孩子找个家教，是初升高，能教吧？”

李燃想着也是个机会，可他手机关机了。就报了电话号码，女人存好，又递了一张名片给他，说之后联系。李燃接过，说了句谢谢。

李燃无功而返，还折损了一部手机。

在回去的路上，手机突然成功开机，李燃在地铁上摸着花掉的屏幕上面还有钢化膜的碎渣，特别不是滋味。

他真的时运不济，现在是饭点，校门口都是学生在排队等校车，李燃在寒风中排了十多分钟才轮到他，恰好这时校车坐满，下一趟还得等5、6分钟。

冷 柠--檬风刮在他身上，李燃顿感凄凉无比。白站着也很冷，周围的人三三两两抱团，李燃也是脑子一热想走回去，所以他就离开队伍沿着路往寝室走。

半路上，李燃碰到只瘦弱的狸花猫，或许是饿急了，对着来往的学生又蹭又叫，谄媚的要命。

轮到李燃，狸花猫干脆倒地不起睡他脚背上，李燃走了好几步，差点被这猫绊倒。最后李燃无奈蹲下，提着猫的后颈揪起来，就这么拎着它往一个自助机走过去。

李燃买两个面包和一瓶水，猫也很老实被他一手提着到路边人少的地方。

他蹲下后把面包撕开，有点香，李燃先咬了一口，又咬两口，狸花猫喵喵喵叫个没完，抬起前脚踩在他膝盖上着急地嗅。

“我都还没吃！”李燃掰下一块柔软的面包扔地上，狸花猫急迫地衔在嘴里吚吚呜呜吃得很香。

李燃又啃一口面包在嘴里，狸花猫很快就吃完了，又开始叫。

李燃分了块面包给它，这猫简直是饭中恶鬼，狼吞虎咽的。

“都给你，吃吧，跟条狗似的。”李燃又狠咬下一大口面包，才把剩下的半个放地上。嚼着嚼着有点噎人他又打开水喝了一口，接着倒在地上。

李燃看着猫急切的吃相，嘴里的动作渐渐停下，伸手摸了摸它瘦骨嶙峋的背。

眼眶不自觉一阵热意，脸上也火辣辣的疼。

李燃吸了吸鼻子，眨巴几下眼睛，视线越来越模糊，又开始嚼嘴里的面包，随着面部肌肉运动，两行泪终于冲破束缚，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