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网赌欠债了？”

“啊？”李燃不解，想起自己借了他那么多钱，不怪他误会：“没有，已经解决了，谢谢你借我钱，到时候还你。”

“不急嘛，我又不差那点。”胡宝源抱着腿缩在沙发上：“我毕业后就联系不上你了，你也不回我消息，我还想着请你吃饭。”

李燃挑眉：“现在请也成，再迟这不是也吃到了。”

他仰头抿下一口红酒，醇厚的酒香溢满口腔，电影里放着一部喜剧，别说，这氛围还挺舒服的，比他一个人呆着胡思乱想好多了。

胡宝源不错眼珠地看着他五官立挺的侧脸：“后来我出国了，遇见不少人，别的没学到，脸皮倒是厚了不少。”

李燃露出欣慰的笑意：“那挺好啊！你还真别说，你以前一着急，眼睛红的就跟兔子似的，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人能不逗你吗？”

胡宝源摆摆手：“哎呀，我以前也是没想明白，说我娘们儿就娘们儿呗，掏出来还不一定有我大呢。”

李燃嚯的一声，明显不信：“你就吹吧。”

“不信咱比比啊！”他说着假装去解腰带。

李燃推了他一把：“滚吧你，还没喝呢你就嗨了。”

胡宝源嘿嘿一笑，凑他肩膀边儿上：“你现在还想谈恋爱吗？”

李燃看着电视，都没犹豫：“不想。”

不想那就是谈过？

胡宝源又问：“那你之前是真的吗？”

李燃扭头疑惑：“什么？”

胡宝源犹豫：“毕业的时候，和陈墨，他是真的吗？”

李燃脸色骤白，他像是被人当众扯下一层遮羞布，身体不由颤栗发凉，他竭力维持着坦然的表情，唇瓣蠕动：“假的，看不惯他，整他而已。”说完他若无其事地拿着酒杯往嘴里倒，猩红色酒水尽数被他咽下喉咙。

胡宝源歪头靠在膝盖上，两只黝黑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不停滚动的喉结，嘀咕：“我就知道，你怎么会喜欢他，你俩都看不惯对方，能看对眼就奇怪了。”

“对啊，我怎么会喜欢他啊。”李燃轻叹，略带自嘲，他怎么会喜欢陈墨呢，怎么会呢，他是怎么一步一步确认自己那傻逼至极的心意的呢？

是失忆后睁眼就见到陈墨的脸，是遇险醒来后他不远千里突现身侧，是一次一次孤立无援时，这人无声的陪伴。这些温情的举动是多么令人感动啊，但李燃不敢去想，它们背后的目的又是多么令人作呕。

胡宝源眼中闪过不明思绪，试探：“你喜欢的也不是他那个类型吧，你喜欢娇小的，像于涵那样的，性格活泼的。”

“大概吧。”李燃拿起酒瓶往杯子里倒，他对于涵更多是感激，感激她的照顾，也欣赏她强大坚韧的性格，毕竟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这人总是担起班长的责任，和老师一起帮助他。

“好喝吗？”胡宝源起身，悄然贴在他手臂旁。

两人脑袋紧挨着，李燃的手一抖，酒水洒在地毯上。

“你凑这么近干嘛？撒你身上没？”李燃连忙放下酒瓶，抽纸巾去擦拭。

过分的距离下，胡宝源心跳发紧，慌乱地拦着他胳膊，脸蛋红扑扑的：“没事儿，没事儿，清洁费也在房费里呢。”

李燃扔掉垃圾：“那你松开吧！”

胡宝源反而搂着他的胳膊抱在怀里，紧张道：“李燃，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李燃狐疑地回首，男生湿润的双眼望着他，脸色不正常地发红，看得他眉心一跳：“先放开，靠太近了。”

胡宝源非但不松开，还伸手环住他脖子，声音闻若蚊蝇：“我接近你喜欢的类型吗？”

两人几乎脸贴脸，鼻尖相抵，李燃缩着脖子往后仰：“你干什么？！”

对方的脸无限放大，他被这一幕刺激的汗毛倒竖，胡宝源以前是个小娘炮，也不至于和他这样开玩笑。

胡宝源将李燃抵在沙发角落，跪在他腿间，用膝盖压住他的大腿：“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李燃头皮发颤，拽着他手臂扯开，正色：“你胡说什么？别开玩笑了。”

胡宝源晦涩的眼神：“你还喜欢陈墨吗？”

他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浑身戒备森严，李燃条件性反射地否认：“不喜欢，我什么时候喜欢了？！”

“一提到他，你就会露出难过的表情。”胡宝源淡淡地说，他解开自己的浴袍，白色的布料褪到腰间，他身材瘦小，肢体纤细柔软，皮肤透着牛奶般的白皙，触感光滑细腻。

别问李燃怎么知道的，胡宝源正拉着他的手放在胸口。

李燃蹙眉，不是强健的体魄，饱满的胸肌，硬邦邦的身体，面前是不同于那个人的柔美。他收紧拳头躲避，侧头别开了视线，呵斥：“够了，下去。”

胡宝源脸上已经红透了，他两手捧着李燃的手腕不让他收回去，真诚：“李燃，我喜欢你，我这次回来也是想告诉你，我从高中就很喜欢你。只是毕业那天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喜欢男生，我肯花钱让你带我玩儿，是因为我想见到你，想跟你待在一起罢了，可你太忙了，忙着赚钱，忙着学习，你身边总是有很多人，你一点都看不到我。”

他说着渐渐俯身压下，赤裸的身体靠近李燃的胸口。

李燃掀起眼皮，视线落在他清秀的脸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喜欢？

他从来没听别人说过这种风花雪月的浪漫话。不是他不受欢迎，是他没功夫，没闲心，他总会在别人开口之前找借口打断，对方也识趣儿的知道自己被拒绝。

这是他第一次听别人诉说心意。意外是有，激动没有，兴奋也没有，他像个无动于衷的观众眼里没有波澜。

胡宝源看他没反应，但也没激烈地反抗，他就继续说道：“我看到你亲陈墨的时候，那一瞬间真的很难受，后来又庆幸，原来你也喜欢男生。可我找不到你了，怎么都联系不上你。”胡宝源分开腿渐渐跨坐在他腰间，他动作大胆，姿势也十分暧昧，轻轻吻着李燃修长的指尖，那般虔诚珍惜：“现在终于见到你了，我好高兴，你还单身。”

李燃触电一般猛地收回手，冷淡道：“我不喜欢男的。”

他欲推开人起身，胡宝源压着他肩膀将人按回去：“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也不喜欢陈墨啊，可你还是亲了他。”胡宝源睫毛垂下，又羞涩道：“我、我这还是初吻呢，你又不亏。”

被触及不好的回忆，李燃眯了下眼，漆黑的眼眸迸射寒芒：“这跟你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