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扔进车里,车门嘭地关上,砸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陈墨付完钱让司机送他回学校。
他又折返,弯腰到后车窗,眼神犀利专注:“李燃,我会去找你,你给我等着。”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碎牙齿说出来的。
李燃躺在后车座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喘完几声粗气后对他竖了根中指,嘴型:“去、死、吧。”
陈墨眯了下眼,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来,最后只对司机说了句可以走了。
汽车远去,陈墨望着消失的车辆,难得骂了一句脏话,恼火万分地往旁边的消防栓一踹,震得他半条腿发麻,如果再和李燃吵下去,他怕他真的会弄死李燃。
直到彻骨的寒意遍布全身,陈墨通体冰凉,他才深吸一口气叹出,缓缓镇定下来。
他回去捡起两人丢弃的衣服东西,又给人打电话。
“麻烦你去接一下李燃,我把车牌号发给你,他喝醉了。”
袁家豪从床上跳起来:“啊?啊?”
他还没反应过来,对面就挂断了,接着他收到陈墨的消息和转账。
袁家豪从床上跳下来,给李燃打电话但是没人接,这也没告诉他在哪儿接人啊!
也不用他多操心,袁家豪下了宿舍楼,在学校主干道上溜达两分钟,就看到辆出租车朝他们寝室开,他又连忙追过去。
车辆停靠,李燃打开车门,刚一下去就趴在地上呕吐。
“我靠!”袁家豪从他身后搂住他的胳肢窝将人提起来。
“到了……”李燃掀开眼皮,看到熟悉的脸:“诶!豪哥!好巧!”
袁家豪将他手臂搭在肩膀上,拖着他进宿舍:“真不巧,专门蹲你呢!”
李燃没应声,耷拉着脑袋和他一起爬上楼,回寝室就被他和刘凤强推到床上。
两人没有多问,都当他喝多了。
李燃埋进被子将自己缩成一团,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臂和小腿,无助地像一只饱受虐待的幼崽,他甚至没有力气为自己舔舐伤口。
他本该混沌的意识也无比清醒,无数过往的画面在脑海中飞速略过,当初美好的回忆如此清晰,甚至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是陈墨故意留给他的,对他进行第二次凶残地猎杀。
陈墨回去后,看到地上一片狼藉,桌上的饭菜早就凉的彻底,满屋子艳红的玫瑰发挥它们的作用,每一朵都在嘲讽他的愚蠢,都在明晃晃地告诉他他对李燃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范阳早就等着他了,他一直坐立不安,见到人就蹭的站起来,神色紧张:“哥……”
他哥好像出去流浪了一番,脸上是巴掌印,裤腿上也是泥印子,连毛衣都湿漉漉的。
他从没见过陈墨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
“通知文哥没有。”
陈墨放下手里脏污的衣服,径直朝餐桌走过去,宽大的桌面摆的满满当当,每道菜都不重复,他都不敢想像李燃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做的这顿饭。
是不是想着和他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又或者告诉他有多爱自己。
陈墨突然鼻头发酸,眼眶涩的疼痛难忍,似乎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地要跑出来。
“啊,说、说了,我……文哥说他马上就来……”氛围太过糟糕,范阳呼吸都不敢大声喘:“哥……我,我是不是不该给你出那种主意……我……”
“跟你没关系。”陈墨拉出椅子坐下:“没有你,我们也会在一起,只是迟一点。”
范阳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快步过去,几乎扑到桌边,惶恐不已:“什么?!什么!哥!你在胡说什么!”
“他是我的。”陈墨只说,他拿着筷子夹起一块冷掉的鱼肉,送进嘴里,平静的嚼动。
随着咀嚼的动作,浓郁的苦涩在味蕾蔓延,陈墨眼神也越发阴鸷可怖,暖黄的灯光照下,却显得他俊美的面孔格外阴森。
李燃休想摆脱他,从他踏进自己的宿舍,在他床上打滚挑衅,花色短裤下的两条腿白的晃眼,这人就被他狠狠记下了。
直到现在,李燃早已成为他灵魂不可磨灭的烙印。
范阳瞪大了眼,恨不得掀了这张桌子,跳脚道:“哥!别!你别吃了!哥!陈墨!你疯了!”
陈墨无视他的吵闹,认真品尝着每一道菜,即使是冷掉的东西,只要是李燃给他的,那都是美味珍馐。
“完了……我完了……”范阳恨不得哭出来,抱着脑袋狠狠锤了自己两拳,巴不得现在是他喝多了听岔了做噩梦,可惜他早就被先前那一幕吓得清醒无比。
门口传来不客气的敲门声。
范阳软着腿去开门,迎面撞上个活阎王。
崔成文的助理推开他,给身后人让出道。
一位身着笔挺西装的男人步入室内,他的面容极为美艳妖冶,是难以区分性别的惊心动魄的美。然而,细观之下,他裸露的肌肤透出一种不自然的苍白,而那轻抿的薄唇却如同沾染鲜血般红艳夺目。
他微微挑起长眉,眉心紧锁,狭长精明的眼眸锐利如刀,冷静地扫视了一圈室内。随后,他步履如风,带着一股杀伐的气势,径直朝沙发走去。
助理紧随其后,先一步上前拽着酣睡的崔成武,硬生生将人提起来。
崔成武被搅了好梦,还没来得及表露不满,耳边一声脆响,接着一阵熟悉的冷香,夹杂中药的苦味。
“谁让你擅自回来的。”
寒声的质问,毫无情感。
崔成武睁眼,看清楚来人后他突然站起来,庞大的身躯如山峦压下一片阴霾,他赤红双目,怒吼:“我回来怎么了!他妈的我回自己家怎么了!”
崔成文阴冷的视线落在他发狂的脸上,像训狗一样呵斥:“坐下,谁允许你这样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