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内室,熟悉又有些苍老的人影在黑暗中渐渐清晰起来。
“老朋友,好久不见了。”他很自然地在那人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百分之百冷嘲热讽的口气。
“你怎么不以为我是来找你叙旧呢?”
“嘁……”徐良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声。
“我跟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不以为意,颇怀念的回忆起一段遥远的黑色岁月:“我还记得我们当年打天下的时候,最危险的一次,被敌人追杀……”
“是啊,那次你替我挨了一枪。”徐良望着范振方的肩膀出神。
“但小晖的死……我已经不再欠你什么了。”说到这里,徐良的眼神倏然冰冷。
范家
一个男人行色匆匆的走进书房。
“少爷,湛家的人求见。”
“来者有说什么吗?”范流银微微皱眉的从公务中抬起头,湛家的人怎么会来这里,两家从来都是各行其事,井水不犯河水。
“没有,他只说他叫湛桥,有要事求见。”
“带他到大厅。”
“是。”
几分钟后,在陈设华丽的大厅内,范流银不动声色的打量起面前颇有几分折人风采的男子。
“你是湛桥?”
“正是,初次见面,冒昧打扰了。”男子不卑不亢地颔首示意。
湛桥吗……如果他没猜错,这个人,正是帮助风清扬和慧慧离开的罪魁祸首。
不怪乎这几年湛家如此迅速的发展起来,其中少不了此人运筹帷幄。
“今日到访不知有何贵干?”以公事化的口吻询问着,慧慧至今下落不明,他没闲到有时间陪无聊的人喝茶。
“是为了小侄湛裁的事。”察觉到对方的不耐,湛桥开门见山的说。
“抱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范家与白家并无深交,令侄的事,恕我无能为力。”他眼神一冷,面带寒霜地下逐客令。
“虽然感到很抱歉,但我还是不得不说,我侄子好象绑架了你的未婚妻。”
“你说什么……”他的眼睛在一瞬间变地森冷可怕。
黑曜会
“小晖是个能干的孩子,如果没走,想必现在已是流银的得力助手了。”范振方用惋惜的口吻结束掉这句话,随即话锋一转:“但我认为你从来都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小晖的死,说穿了是他咎由自取……”
“你住嘴,人都死了,你还要侮辱他!”徐良气得嘴唇发抖,神情大怒。
“我并没有辱他,小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死了,我会比你好过?不过……这些资料你自己看看吧!”说完他将一个厚重的资料袋扔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徐良渐渐平静下来,疑惑的拾起茶几上那个厚厚的资料袋。
真相在他手中缓慢打开,其中记录的令他绝望震惊的残酷事实---徐晖在日本的半年,如何培养自己的亲信,一步一步架空黑曜会,甚至……还策划了绑架那个人来达到钳制范流银的目的!
范振方有些不忍,他知道这资料袋里的内容对徐良来说是多么难以接受的现实,但……人,不是总要面对现实吗?
他不能再让他逃避下去了……
“小晖年轻气盛,做事没有分寸,难道连你都糊涂了,他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当真全然不知?”
徐良的沉默的闭上眼睛……
“我知道你难以接受,但你心里明白,小晖的死是个意外,若他无非分之想也不至于招来杀身之祸,当年我正是清楚这个内幕,才极力阻止林慧和流银在一起,害得他们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
“良……林慧是个苦命的人,为了小晖的死,她付出的代价太惨痛了。”
一直沉默寡言无声战栗的中年男人,良久,抬起了老泪纵横的脸:“我又何尝不知他的野心,只是……他是我儿子啊,我唯一的儿子!如果今天死的人是你的儿子,你还会这样说吗?”
无言的悲怆,深深震撼着内室两个中年男人的心。
“其实,你今天不来找我,我也想去找你,这些年为了报仇,我已经太累了,我用半生的积蓄在东南亚买了个小岛,后半生我打算在那里渡过……”
“那黑曜会怎么办?你舍得丢下它?”范振方微惊的看他。
徐良缓缓地站直身体:“我累了,黑曜会是我们两人一手创立的,现在我把它还给你……你走吧。”孤寂的中年背影步履蹒跚的朝更深的黑暗走去。
范振方还想说什么,但终究不忍再打扰他。
“林慧……被湛家的湛裁带走了,能不能找到她,就看你儿子的造化。”黑暗中突兀的传来这样一个声音。
“良,谢谢你。”范振方感慨万千地说着,再抬头时,徐良的身影已消失在黑暗中。
沉吟了片刻,他火速拨通了范流银的的行动电话。
与此同时,范流银也正按下他的电话号码。
占线……
范流银挂掉电话,眉头深锁,他鲜少在人前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情感,但现在只要一想到林慧被人绑架了,他就有想杀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