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等她的那位,怕是要等到很晚了。
家中,魏致坐在西屋等着孟今今归来,时间悄然而逝,他纹丝未动。
几个时辰前,辛出巡视产业,见天下起了雨,便在安之桥头的茶楼里等雨势小些,恰巧看到魏致撑着青伞,出现在桥上。
孟今今的不安他看在眼里,略一思忖,差人下去请他上来。
宋国公府在朝中如日中天之时,他跟在义母身边,宋云期和魏致的事情,他知道的远比孟今今多。宋云期和魏致的甘于现状,才让他诧异。但确实同他人所言,一个病秧子和侍从,连同宗亲都避之不及,他们还能掀出什么风浪。
自从知道孟今今和二皇子的事后,他难免对魏致起了疑心。
可要将这件事告诉孟今今,以魏致在她心中的重要,想到她会受到的打击,作罢了,再有这一切猜想他凭得皆是直觉,毫无证据。
所以孟今今与二皇子的事情在他看来,不能隐瞒,但魏致相信与否他不确定。
孟今今唯担心魏致冲动行事,大不了他派人去盯着他便是。
看是辛出要见他,魏致面色沉下,辛出上下打量魏致,除了医术,真也瞧不出哪里好。
辛出一直细细观察魏致的神情,从开始得知孟今今是在中毒之后才被二皇子找上,有一瞬的错愕后,他敛去了所有表情,隐藏的极好,到辛出说出孟今今为此受伤一事,魏致才白了白面色,黑眸微睁。
辛出眯了眯眼睛,道了句,“你即是孟今今的人,就该在她与宋云期之间做出抉择。如若不然,趁早离开她。”
辛出记得上回孟今今受伤,他见着他便暗藏敌意,这段时间,他又和孟今今纠缠在了一起,按魏致的性子来说,这份平静过于异常。
“她知道你我会面的事情吗?”
辛出眼眸一动,“怎么?想让她知道?”
魏致看着他,沉默片刻,“看来你是背着她偷偷告诉我这件事情。”
辛出感觉魏致想问自己什么,但魏致眸色一黯,转身离开了,“我们今日不曾见过。”
到了楼下后,魏致的面色已苍白无血色,神色怔怔,他捂了捂胸口,想得全是孟今今。
今今是没有背叛他,可他感不到丝毫喜悦,恐慌害怕一瞬席卷了他的身心,便连质问辛出为何知道此事,让他不要在纠缠她的那些话,一时也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说出口。仿佛已预料到自己会失去了她一般,她充满怨恨的眼神,双手都抖得厉害,四肢冰冷。
魏致想见她,看看她背上的伤好全了没有,但心生怯意,不敢去见。
他那时怔愣地停在路中,肩膀被行人一重,油伞掉落在地,他也忘了去捡,如游魂般回到了家中。
宋云期见到浑身被雨水淋透,怅惘失神的神情,模样前所未有的狼狈。
“一切是二皇子的计谋。她只是,”魏致抬眸直视他的眼睛,说的很轻很慢,咽下漫上喉中的酸涩,“一颗用来迷惑我们的棋子。”
宋云期听到他喃喃似的说完,为他递去布巾的手也跟着一顿。
屋内安静了许久,宋云期看了看失魂落魄的魏致,自己微微出神似在想什么,随后敛眸,那一抹犹豫转瞬即逝。
宋云期淡淡问道:“你信孟今吗?”
魏致神色一震,“为何这么问?”
宋云期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观斋的事情不是意外。我一直犹豫要如何向你开口。”宋云期话语一顿,“那日你急急丢下药筐出门去帮人医治。我出去时,孟今她已经动了你的药筐。算算时日,他们依着信上的内容去查,正好是在这几日查到观斋。”
魏致与宋云期相处十几年,这世上魏致最不会怀疑的人就是他。
今夜,宋云期也尚未入睡,他走到西屋窗前,透过窗缝静静看了他一会儿。
宋云期看出魏致这次没有全然相信自己说的话,不是因为他对自己生了疑心,而是那个女人对他太过重要,让他不愿去相信罢了。
虽是入了二皇子的圈套,被他摆了一道,可孟今今的用处并没有消失。她若运气好,尚能留下一命,倘若她没这个运气呢?所以他不会再让魏致越陷越深,长痛不如短痛。
胸口轻微的有些闷,宋云期没放在心上,早已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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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兰芝院内,孟今今泡在她梦寐以求想要拥有的浴池里,温水解去不少身子的酸软。
辛出抱她回了兰芝院就有急事要他去处理,匆匆离开了,命侍女去伺候她沐浴。
孟今今中途醒来,侍女的捏着布巾擦拭着她的双臂,她羞得赶紧让女侍离开,低头看到身上的红痕,回想与辛出欢爱的场景,腿心跟着隐隐抽痛。
身心一遍遍在感受什么叫自食其果。
栾子书和魏致当初那么阻止她接触辛出,她没当回事,这会儿坑惨了自己,简直无颜去见栾子书和魏致,栾子书脾气素来温软,她尚不清楚他的反应,但她知道魏致绝对不是轻易就能哄好的。
再有辛出的脾性,她感觉到辛出对魏致有些不屑,二皇子的事情上,他一直让她将实情告诉魏致,离开便离开,也无甚可惜
所以辛出别捣乱就很好,孟今今根本不指望他会帮忙。
她颓丧地握拳捶地,捉个奸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辛出怎么就又这么巧出现!但……是巧合吗?
孟今今慢半拍反应过来,他的出现更像是不放心她,所以事先没有知会她,偷偷去了。
孟今今摊开手,看了看手心,他肌肤热烫的触感还未散去一般,看着那满是汗珠的俊挺面容,明知道压着她的昂藏火热的身躯是他,还是一次又一次的沉沦在了其中。
辛出那时问的那句‘一点都不喜欢?’又在耳边重现,看似是随意的问话,可他当时看她的眼神很认真,心跳顿时变快。
孟今今一泡就泡了将近半个时辰,她踏出浴池,双腿打颤,差点就摔了。
擦干身子,穿上辛出命人送来的湖蓝绡衣夏衫,大小刚好合身,衣料丝滑,透气清凉。
她抬起胳膊看着垂下的衣袖,甩了甩,又烦恼地放下手,叹口气。
桌上放有珍馐佳肴,香气四溢,勾人食指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