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期半敛的眼眸微动,虽与孟今今说得是叁年期限,但他早就明白,只要她答应了,她的那些男人定会想方设法尽早结束这场交易。
“自然。”
外头,孟今今本以为他们会谈很久,但没想到等了片刻他们就出来了。
孟今今吓得立刻躲到假山石后头,透过小孔看着他们,眼看他们离她越来越近,孟今今一边不断让自己走出去,脚下一边移动着,以防被他们看到。
不知是不是发现她了,度堇忽地在桥上停下了,朝假山石望来。
孟今今捂着嘴蹲下身,脑中紊乱,在出去还是不出去之间挣扎。
“怎么了?”辛出回首看了度堇一眼,度堇已移开了视线,摇头道,“错觉。”
辛出环顾四周,嗤了声道:“就她那胆子,来了也会躲在暗处不敢出来。”
度堇暗叹了声,他和辛出栾子觉都知道她躲着他们,并不是怕被他们教训,而是心里有愧,无颜见他们,她到今天还躲着,想必见了他们该说什么,她都还没想好。
心思全被他们摸准的孟今今哀愁地叹了口气,也觉着自己这次实在是太怂了。
辛出阔步朝前,难得语气平和地对孟今今扔了句,“要不想一辈子不见我们,就不要在躲着了。”
孟今今意外了下,缓缓站起了身子,看着他们走远了。
她扶着假山石又叹了口气。
夜幕降临,星月交辉,亭角的灯笼随风晃动,孟今今倚坐在亭内栏杆边,单手撑着下巴看着湖面,陪宋云期吹风。
宋云期在抚琴,琴声悠悠,外人眼里郎情妾意的画面,但实则心思各异。
吹了许久的风,可她心里仍闷得慌。
“回去吧。”
琴声停下,孟今今哦了声,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让他搭着自己的小臂站起来。
许是坐了太久,他站起身时,眼前白花,虚晃了下,撞在了孟今今身上。
孟今今毫无所察,后背汗毛竖起,侧头见他眉首蹙起,闭着眼睛,一副要晕倒的样子,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然后松了口气。他要是摔到地上受了伤,若卿必定有一段长话等着她。
顾忌周围还有下人,她问了声:“没事吧?”在心里嘀咕着,身体差还不好好喝药,这跟自虐有什么差别。
宋云期摇头,孟今今想松手,可看他状态不稳,且又有人看着不好松手,只能扶着走了段路。
两人并肩走着,宋云期道:“叁日后,柳相寿辰,你需得陪我一同前去。”他低头看了眼她搀扶的手,“这几日你应该适应得差不多了。”
孟今今一怔,手也收了回来,随便想想就知道那种场合,她和宋云期必定是万人瞩目的,可她还没准备好,当然是能避就避,“我一定要去吗?”她下意识皱眉,一脸凝重,“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怕我一紧张就出错。能找个借口推了吗?”
孟今今抬头看向宋云期,宋云期也正垂眸注视着她,眸光深邃。
孟今今顿时抚平眉首,看前面,她刚一着急,忘了身边的人是宋云期了……
“是柳照亲自送的帖子。”
勉强装镇定的孟今今耷拉下头,“行吧。”
宋云期看她这副模样,又道了句,“还有叁天给你准备。”
她提不起劲说话,望了望天,还是忍不住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那还不是得去吗。”
他们私下相处时的氛围倒不算剑拔弩张,但也从没像现在这般轻松。
不过孟今今的心思都在叁天后要去柳府的事上,没有丝毫注意到。
她想起了刚才想问但没找到机会问的事情,“他们,找你说了什么?”
宋云期调转视线,“他们会告诉你。”
……意思是,他不会说。
她心里不是滋味地踢了踢小道边的石子,现在是愁上加愁啊。
一路无话地送宋云期回了他的院子,孟今今走后,若卿追了上来,告诉她明日要同房。
又是一个霹雳砸来,孟今今本想晚上回去喝点酒,这下改变了主意,准备去外头喝,这皇子府她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二百一
以免碰上熟人,孟今今去了家从没去过的酒楼,要了酒和小菜,想了想,让小二去旁边的乐坊请了个乐伶,转换下心情。
她独自一人坐在雅间小酌,乐伶抱着琵琶,缠绵悱恻的乐声听得她喝了一杯又一杯。她不由看向乐伶,对方似沉醉其中,全然忘了她这个顾客的存在。
她只得出声让他换一曲,却不想对方站起身,说身子不适,连钱也不要,快步地走了。
……
孟今今傻了眼,垂下肩膀,忧伤的想,今晚不太顺。
房门这时被敲响,孟今今还以为那乐伶去而复返,“进来。”
她看向门口,推门而入之人竟不是乐伶。
孟今今转头继续喝酒,出门的时候,她确定了没有人在周围,路上也没人跟着她,魏致会出现在这想必是府里有他的眼线。
“……我不喜欢每天都被人盯着。”
魏致关上房门,被她发现了也没露出什么表情,缓步走向她,“盯着你的人不止我一人。”
她怎么会不知道。孟今今没好气道:“阴魂不散的只有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