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这是在室外,否则一定会吓坏了一应的病人。
有些欣喜,母亲醒来就好,伸出手在茵茵的面前,想让她把手交到他的手上,茵茵迟疑了一下,然后还是漠不作声的放了上去,再转首看向薇薇轻声叫道,“薇薇,走了,去见奶奶了。”
打开病房门,这一次茵茵见到的不再是那个闭目沉睡的老妇人,可是眼前人的一举一动却让她震惊了,此时的她正在弹着如钢琴一样的电子琴,那优美的琴曲从那黑白相间的键子上倾泻而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这弹琴的主人就是她。
琴声很美,让她不由得怔在当场,那曲子是她从小就喜欢的欢乐颂,她喜欢,她母亲也喜欢,而巧合的是眼前的妇人似乎也正淘醉在音乐的每一个音符中。
琴声很低,不用猜茵茵也知道这是医院里的工作人员的精心设置,琴声太大了,只怕会吵到其它的病人,可是不让她弹琴似乎病人又不同意,所以便想了这样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吧。
可是说不出为什么,看着妇人,茵茵突然间就有些心酸的感觉。
“妈……”
当一曲终了,柯正威轻轻的叫道,而妇人正欲落在琴键上的手指刹时顿住了,她转首看向柯正威,“威儿,是你吗?”
“是我,妈。”
“威儿,妈妈弹的琴好听吗?”慈祥的微笑中任谁也无法相信她的神智是混乱不清的。
“好听。”
“这就好。”她把视线从柯正威的面前离开,然后她看到了茵茵,突然间她的神情一滞,“你是谁……”她说着就向茵茵走过去,可是那眼神中分明就是有些恐惧,走了一半距离的时候她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道,“你出去,你出去,我不要见你,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茵茵糊涂了,她的样子这样吓人吗?以至于在柯妈妈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忍不住的要把她逐出去,难道这就是柯正威一直不让她见柯妈妈的理由吗?
柯正威向前一步扶住了母亲,“妈,这是威儿的妻子。”
“你的妻子?”柯妈妈重复着,紧张的神情似乎缓和了一些。
“是的,是威儿的妻子。”
“哦。”那过来坐吧。突然间就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让茵茵又是困惑了。
薇薇也跑到柯妈妈的身前,“奶奶……”薇薇一点也不生疏的叫道。
柯妈妈看到薇薇,眼前一亮,好漂亮可人的小女孩啊,“我是你的奶奶吗?”喜欢这称呼吧,可是她不相信这是真的。
“是奶奶呀,爸爸说的。”刚刚一下了车爸爸就告诉她他们要去见奶奶,她没有听错的。
“来,让我抱抱。”柯妈妈说着就展开了双臂,欲抱着小薇薇到她的怀里。
薇薇转身看了看柯正威,然后眨着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奶奶病了,还没好呢,奶奶能抱动我吗?”
“能啊,奶奶很喜欢你呢。”
没想到母亲看到薇薇是这样的高兴,这让柯正威的心里多少也欣慰了。
柯妈妈抱起了薇薇,把孩子放在她的腿上,她摸着薇薇的头,很细心很专注的样子告诉这病房里的每一个人她真的很喜欢薇薇。
然而看在眼里的茵茵却是一脸的惊心,生怕她突然间就发病了,会对薇薇有什么不妥的动作,可是看柯正威的表情,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她不知道柯妈妈的病情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可是看着薇薇在她怀里,茵茵就是有种不安心的感觉。
那双满是皱纹却依旧白皙的手在薇薇的脸上抚摸着,薇薇笑着面对着她面前慈祥的老奶奶,“奶奶的琴真好听。”她小嘴甜甜的说道。
柯妈妈抓起她的小手,摩梭着,茵茵放下了心,看样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发生了。
可是下一刻,房间里响起了一声惊叫,而薇薇则被柯妈妈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
第69章奇怪
茵茵跑过去,急急的抱起了一脸委屈的薇薇,孩子窝在茵茵的怀里,害怕的把头藏了起来。
“茵,带薇薇先出去吧。”本来是想让母亲见见薇薇,也高兴一下的,可是如今却弄巧成拙,母亲似乎是被薇薇给吓到了,而薇薇也被母亲给吓到了。
再一次带着薇薇落寞的离开病房,茵茵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眉宇间那抹忧伤更深更浓了。
柯正威独自一个人留在病房里,陪着母亲说着话,慢慢的她的神情才恢复了正常,似乎刚刚真是见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一样。
猜不出,或许呆会他要看看薇薇,再去弄弄清楚了。
“威儿,我想要抱孙子。”柯妈妈又恢复了慈祥的神情,也让柯正威那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安然些了。
“嗯,威儿知道了。”
“威儿,刚刚那个小女孩,是你的孩子吗?”她突然间又象是什么都清楚一样的问他。
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法律意义上薇薇是他的孩子,可是实际上应该不是吧,不过他既然要带薇薇来见母亲,就是要给母亲一种家的感觉的,如此一想柯正威随即回道,“是的。”
“你要好好待她,那孩子很可怜。”明明刚刚她还把薇薇摔在地板上,可是这一刻她却又怜惜起薇薇来了。
“哦。”其实他对薇薇一向都好,与生俱来就有一份父女的情意。
“那可是我的孙女呢。”
柯正威看着母亲,这个时候的她仿佛什么病也没有了,正常的甚至可以出院了一样,可是刚刚不久前医生还对他说过,母亲最近的病情很反复。
“嗯,薇薇就是妈的孙儿,嫡嫡亲的孙女。”他重复着说道。
“威儿,我要弹琴,我要弹给他听,他今天来听了,他很喜欢听呢……”嘻笑着,母亲的病又是让她疯傻起来,一忽儿是正常的,一忽儿却又是痴傻的,
把母亲扶到了琴前,母亲修长的手指立刻在键盘上欢快的跳跃着,喜欢琴是她一辈子都不曾改变的一件事,只是那份喜欢却是让人凭添了许多无奈。
轻轻的退出了母亲的房间,那时而忧伤时而快乐的音符依旧跳动在耳边,罢了,只要她高兴一切就只随她去吧。
可是那人,他会交待清楚,再也不可以来随意见母亲了。
一辈子的错,就要用一辈子的痛苦来弥补,他不打算放弃,在他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放弃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