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着两位老人,白发苍苍,在她面前痛哭流涕,君君的心仿佛被紧紧捏住,生疼生疼。
翟老太太打不到她,最后只能扑在老伴儿怀里,号啕痛哭,“我的孩子,从小到大,没吃过一天苦,陪着她到荷兰那么远的地方去,这才几年功夫?!就客死他乡!你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
老太太哭得几乎厥过去。
最后翟父撂了狠话:“哪怕把官司打到荷兰去,也要把他的骨灰要回来!”
随后两位老人与同来的中年人一起离去。
君君默默抚摩自己指上的钻石戒指,老翟,真要走到这一步吗?
温琅不知其中缘由,可是见所有人都面色凝重,也约略明白有事发生。
“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小丁轻轻拉过温琅,将稍早发生事简单说明了一下。
温琅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君君回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来都安心待在食肆里,除了
温琅蓦然抬起头来,望向神色凄凉的君君。
只除了她们曾经一起出去买过衣服和到医院就诊。
这中间,遇见了裴大少奶奶,裴望琛,还有素初星。
初星与她们之间任何人都没有厉害关系,看起来也不认识翟氏夫妻,那么有可能向翟氏夫妻提起遇到君君一事的人,就只有裴氏一门了。
还有谁会这样恨君君呢?
恨君君认识老翟,进而把自己介绍给裴望琛;恨君君诱惑老翟,两人一起私奔,生怕裴望琛也步老翟的后尘;恨恨恨,胸中一口恶气至今难消的,还会有谁?!
说来说去,竟是自己连累了君君。
“对不起,君君。”温琅轻轻蹲在君君跟前,伸手,抹去君君脸颊上的淡淡泪痕。
“傻女……”君君的泪流得更厉害了。
温琅也流下泪来。
为什么她们不过是想要一个真心爱她们的人,可是却这么难这么难?
“哎呀,孕妈妈不可以哭的!”素初星推了推大宝小宝的后背,“给阿姨把眼泪擦了。”
大宝小宝上前去,四只小手轻轻地擦起温琅君君脸上的眼泪,“阿姨不哭”
“阿姨勇敢。”
温琅将自己的脸埋在小孩子犹带奶香的小肩膀上,“好,阿姨不哭。”
“你们有什么打算?”素初星摇了摇头,真是一笔糊涂帐。“如果需要的话,我老公是很厉害的律师,黑白两道,人脉丰富。”
“对!爸爸”
“很厉害!”大宝小宝同时说。
发生这样的事,大人的心情统统低落,午饭时候都十分沉默,只得两个孩子,不受影响,欢快地扑向小动物造型的小包子。
吃过午饭,素初星带两个小朋友告辞,临走前,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请一定联系我。”
“我们会的,谢谢。”温琅诚心感谢。
普罗大众遇到这种事,往往一心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这世界上,永远有那些虽然不曾作奸犯科,可是行经却叫人不齿的人,也永远不乏像小丁,像素初星这样,愿意雪中送炭的好人。
转天,报纸上又有新花样,将姜莉与温琅的学历背景处事为人等一一列出,详细对比:姜是留美硕士,温是国产学士;姜是报社记者;温是小店老板;姜家的背景雄厚,温家是市井小民;姜为人处世圆滑得体,温待人接物粗鄙无礼;姜经济独立,收入颇丰,温领取前夫的赡养费,坐享其成……
结论是,姜小姐乃天上地下得天独厚一良配,温小姐则是贪婪无度不容公婆一恶媳。恐怕温小姐今次攀附英三公子,是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云云。
温琅里完之后苦笑,原来杀手锏等在这里。
让君君陷在与翟氏夫妇的纠葛当中,无力脱身,自顾不暇;让她陷入千夫所指百口莫辩的窘境,失去外界的同情,最后知难而退。
小丁与潘看得义愤填膺,撸胳膊挽袖子,几乎要打上报社去。
幸亏温琅与君君一左一右劝了下来。
中午小曹主任过来吃饭,神色如常,可是看见几个女孩子人人一副气苦表情,免不了心下叹息,“温小姐,我大学的一位学长,目前在陈李何律师事务所供职,专打民事官司,你如果需要,可以前去咨询。报纸上的报道如有不实,就是涉嫌诽谤与侵犯隐私,你可以要求他们停止报道不实新闻。”
“谢谢你,曹主任。”温琅点点头。
“他们才不管这些,一边同你打官司,一边继续刊登小道消息。”小丁气愤不已。
“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如果你找上门去,正中他们下怀。”小曹主任给小丁夹了一筷子苦瓜酿肉末,“来,败败火。”
“啊我不爱吃苦瓜!”小丁的脸顿时由怨气冲天,变成了鼓起来的包子脸。
胸中那么纠结,温琅和君君看了,也忍不住笑起来。
潘一边津津有味吃饭,一边津津有味看奸情,时不时还直朝小丁霎眼睛。
吃过午饭,潘骑着她的小电驴回学校去了,小丁则习惯了陪着君君小歇片刻。
剩温琅一个人,坐在廊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