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伦冷哼了声:“这等顽劣之辈,哪里配得上咱们女儿,既然咱们已经拒绝了这亲事,他又来作甚?”

说着,便冲着仆妇命道:“去回了他,就说我现下没空。”

蔡夫人忙拦着道:“那平哥儿虽然顽皮了些,但我看着,他对咱们眉儿,确实是真的好的,我私下里打听着,这孩子品行也端正,从来不像那些权贵子弟沾花惹草。”

蔡伦闻言,沉声道:“我每月有十日都要去上书房授课,这小子可是那上书房里学问最差,最顽劣难驯的,那些孩子里,我最看不上的就是他了,如他这般的还想肖想我女儿,哼!我若是将女儿嫁给他,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老师都是喜欢学习好的学生。

在蔡伦看来,那才高八斗的王瀚,自然是比李平要顺眼得多。

蔡伦冷着脸对仆妇吩咐道:“你去告知那李平,让他好自为之,若是有精力,安安心心的读几本书,好好做些学问,莫要成日的不学无术。”

“哼!真是不可教也!”

蔡祭酒对李平这个差生可是发自内心的厌恶,待吩咐下去赶人后,蔡伦坐在那里,依旧负气难平。

蔡夫人见丈夫生气,温声劝道:“那平哥儿才刚及弱冠,又是幼子,便是淘气些也正常,那孩子品行不错,将来定也不会差的。”

蔡伦端起茶盏轻酌了一口,叹气道:“如他这样的,读书是不成了,将来恐怕也只有当个舞刀弄枪的武官,或许还勉强能有一条出路。”

如蔡伦这样的大儒,骨子里是对那些从武之人鄙厌弃的。

蔡夫人哪里不知晓丈夫的脾性,只是她一介女子,总还是对李平这样对自己女儿痴情的少年有好感,她笑了笑,回道:“你莫要这样说,当今圣人还是武将出身呢,自他执政以来,可是海晏清河,国泰民安。”

“伯约......”情急之小,蔡伦不小心直呼了李陵小字,待反应过来后,又改口道:“圣人当初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学问可是做得最好的,还有他的书法,便是连我,都是自愧不如,他之所以从武,是因为家学渊源之故,若不是如此,圣人的学问,必然无人可以企及。”

提到这个,蔡伦总结道:“总之,那些读书不行的人,都是难成大器,便是做个武将,也只能是个舞刀弄枪的莽夫而已,成不了执掌千军万马的元帅。”

蔡伦话音刚落,方才被打发出去的仆妇又急三火四的折了回来,进门便急着回道:“老爷,夫人,可不得了了,那李二公子悄悄从后墙翻进来,被养在后院护院的虎妞给咬了。”

虎妞是护院的大狼狗,极其凶猛。

蔡夫人一听这话,急得立马站了起来:“人怎样?可咬伤了吗?”

仆妇支吾着道:“已经被阿福拉开了,李二公子的衣裳被咬破了,手臂上见了血。”

“哎呀,那虎妞最是凶残,哎呀呀,居然将人家孩子咬成这样,这可如何是好。”蔡夫人急着道。

蔡伦听了这个,气得吹胡子瞪眼道:“咬他也是活该,谁让这混小子不学无术,鬼鬼祟祟的翻墙来着。”

仆妇接着道:“李二公子虽然被虎妞咬伤,但是那李二公子也伤了虎妞的一只眼,生生给虎妞的一只眼睛给捅瞎了。”

蔡伦又骂道:“这个混账玩意。”

蔡夫人叹着气道:“一只狗而已,关心它作甚!且快带我去看看平哥儿,眼下天热,若是被那畜生咬得太狠,怕是要感染呢。”

第717章 【番】衣带渐宽终不悔(7)

后院里,伊眉一面为李平包扎伤口,一面一句叠一句的埋怨道:“你这人,要什么时候才能定性,你若要来,只管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来就是了,作甚去翻墙,那虎妞最凶,这是咬了你手臂,若是咬了你的面,岂不是要破相。”

李平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听着伊眉的数落,脸上却是噙着幸福的笑意。

“你还笑得出来?真是没心没肺!”伊眉白了眼李平,嗔道。

李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垂眸对着伊眉笑嘻嘻道:“小爷我全靠这张俊面讨人喜欢呢,若是真被你家狗给毁了容,那你可要对我负责到底了。”

“父亲,母亲。”

李平正在这里对着伊眉说笑,蔡伦和夫人已经走到了近前。

李平连忙转过身来,见了老师,他心里不由得发憷,眼下又做了错事,所以更加心虚。

“蔡祭酒,好,蔡夫人好。”他站起身,结结巴巴道。

因为遭了那恶犬袭击,李平的衣裳被撕扯得早已不成样子,蔡伦瞥着学生这幅狼狈模样,心里便是不由得冒火。

“放着大门不走,非要学那些肖小之辈去翻墙,李平,你可真是出息得很。”蔡伦冷着脸训斥道。

李平也知晓自己不招老师待见,今日又翻人家墙,又弄伤了护院的狗,老师更要厌恶他了。

又怎么还能愿意将女儿嫁给自己。

他也想光明正大的走大门啊,是主人不允他进门的。

李平心里委屈,却又不敢表露,垂着头支吾道:“学生是有几句要紧的话要与眉儿说,情急这下,这才,才慌不择路。”

“好个慌不择路!”蔡伦重重的冷哼了下,冷声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要紧的话急着要与眉儿说?”

李平瞥了眼一旁的伊眉,遂鼓足了勇气对蔡伦道:“我见那王瀚对眉儿揣着心思,我是担心眉儿被他欺骗,所以特来提醒她。”

瞥着老师越来越冷的脸色,他急着道:“老师,那王瀚可是个好色之徒,他常去燕翠楼喝酒听曲,与那里的姑娘打成一片,这样的人,三心二意,着实不可靠。”

“你就可靠吗?平日不学无术,竟做些肖小之事,还有脸来说别人。”

说着,蔡伦白了眼李平,严厉道:“小兔崽子,今后若是再让我见到你来滋扰眉儿,休怪我打断你的腿。”

“送他出去。”

不待李平再辩解,小厮们们听了蔡伦的吩咐,便将人请了出去。

出师不利,李平心里虽沮丧,但却没有丝毫想要放弃的念头。

便是那蔡祭酒看不上自己,他也要努力争取。

那个王瀚徒有虚名,他得要伊眉看清他真面目才行。

只是现下伊眉已经及笄,再不去宫内读书,蔡祭酒又不允他去府中,若想见到人,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