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主子坚持,那么陈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命侍卫家丁披上雨蓑,抓紧前行。

山路本就崎岖不平,又遇上雨天,待一行人穿过了山路,赶到城中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

雨势虽然小了,但依旧是淅淅沥沥的下着,当陈青带着一行人赶到齐军大营的时候,众人皆是狼狈不堪。

军士见了腰牌,连忙将一行人带进李坤在城中的居所。

这是一处宽大的宅院,紧邻着皇城,看规制像是从前高山国亲王之流的居所。

军士叩开府门,出来迎接的正是李坤身边的小厮平洲,他见了冬卿等人,十分惊讶,忙上前道:“少夫人,您怎的突然来了?”

冬卿回道:“出来得急,没来得及书信。”

仆妇们搀扶着冬卿下了马车,路上积水甚厚,冬卿踩在水里,一双绣鞋顿时灌满了雨水,冰凉凉的黏着足。

平洲忙让仆妇扶着冬卿进了宅院,他走在前头,一路将冬卿引到李坤的屋子里。

“夫君他人呢?”

冬卿见屋内空空如也,开口问道。

平洲回道:“前几日西面闹乱,大公子带人去平乱了,还未归来呢。”

冬卿千里迢迢的辛苦赶过来,心里是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那日思夜念的人,现下却是扑了个空。

她原本闪着光满过得的眸子,顿时暗淡了下去。

侍书见状,忙问平洲道:“大公子何时才归?”

平洲回道:“昨日听青萝姑娘说,好像还要等五六日才能归。”话一出口,平洲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忙岔开话题道:“少夫人一路辛苦,小的这就命人去准备饭食。”

他瞥着冬卿逐渐阴冷的脸色,又连忙堆着笑脸儿寒暄道:“这府邸原是高山国护国公主的宅院,现下大公子和几个留在这里的将军暂且都住在这里呢,不过那几位将军住在前院,咱们这是后宅,清净得很,少夫人可以安心住下,小的明日就命人去告知大公子您来了的事。”

冬卿冷眼瞧着平洲絮絮的避重就轻,直到他停下来后,冬卿才开口问道:“你方才说的青萝姑娘,她是何人?”

平洲见冬卿发问,他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冬卿也不催他,只那样静静的立在那里,一双眼中带着愠怒,盯在平洲身上。

平洲只觉得这一向温和稳重的少夫人眼神里像是带着针一样,扎得他浑身不自在,他下意识的耸了耸肩,支吾着回道:“青罗姑娘不过是,不过是,服侍在大公子身边的一个,丫头。”

平洲吞吞吐吐的说着话,眼角诚惶诚恐的瞥着冬卿。

屋子里的仆妇们见状,哪里还看不明白,大家都垂着头,谁也不发一言,眼角的余光却是盯着冬卿身上,瞥着她的反应。

冬卿依旧是那样静静的立在那里,良久,她冲着平洲摆了摆手,吩咐道:“我知晓了,明日,不用去派人通知大公子我来了这里,让他安心忙政事要紧。”

平洲知晓自己一时失言闯了祸,他见冬卿没有继续追问,遂连忙答应着,忙不迭的退了下去。

待平洲走后,侍书挥手退下屋子里的仆妇,她上前扶着冬卿坐下,弯腰要去为她褪下足上湿透了的鞋子,却被冬卿拦住,她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且去告诉平洲,莫要让厨房里准备饭食了,我不饿,只让她们备热水来就是,我累了,沐浴后便想歇着了。”

第684章 【番】唯愿君心似我心(3)

第二日,待冬卿醒来,侍书便忙走了进来。

她一面服侍着冬卿起身,一面回道:“少夫人,奴婢打听清楚了,昨日平洲口中那青萝姑娘,果真是大公子身边的人。”

昨晚,冬卿又是一夜未睡。

她那日虽然梦到李坤真的移情别恋了,但那不过是梦而已,冬卿万万没想到,这样的事会发生在她夫君身上。

他那满心满眼皆是她的夫君,真的就在他们分别不过一年的时间里,爱上了别人?

听了侍书的话,冬卿又是沉默了好一阵子,待她强自平复下心绪,开口问道:“可打听清楚了吗?那唤做青萝的,可是这高山国族的贵女?”

高山国被大齐亡国,覆巢之下,定会有不少权贵愿意奉上女儿给得胜朝的君主或是将领,以求平安。

此刻,冬卿心里却是乱哄哄的,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得想弄清楚对方的底细再做下一步打算。

侍书闻言回道:“那青萝不是这边的权贵送给大公子的。”

这倒是有些出乎冬卿的预料,瞥着主子诧异的目光,侍书接着道:“那姑娘原是个猎户之女,听闻有一次大公子带兵偷袭敌军在山中迷了路,后被敌军包抄,就是这姑娘救了大公子。”

冬卿听了侍书的话,她的一个心彻底沉了下去。

若是权贵因为有求相送,李坤接受了这女子,或许不过是碍于面子不得已笑纳而已,但若是有着这样一层缘由,那恐怕就是动了心思了。

冬卿心里简直乱做了一团。

良久,她问道:“那姑娘现下在哪里?”

侍书瞥着冬卿惨白难看的脸色,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如实回道:“奴婢听闻她今日早早的出门了,说是去铺子里去给大公子买裁衣服的料子去了。”

“奴婢打听着,大公子自从将她带进了府中,她便是整日的缠着大公子,哼!这边的女人,怎的都这样不要脸面。”

侍书越说越气,她双肩剧烈的耸动着,说道激动处,简直要跳脚了。

冬卿听了侍书打听来的这些情况,她微微的叹了口气,回道:“那也是他愿意让人家缠着。”

侍书太了解自己主子的性子了。

她瞥着主子的脸色,忙劝说道:“我的少夫人啊,都这么节骨眼上了,您可千万莫要再跟大公子闹性子了。”

侍书搜肠刮肚的想了一番,遂苦口婆心道:“我奶奶生前常跟我说,这男人都是要哄着的,大公子那样标志的男儿,外头不知多少女人惦记着呢,您若是再这样与他置气,将人往外头推,大公子一旦真的变了心,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

冬卿闻言冷冷一笑,喃喃道:“哪里还要等以后,我看现下他早就已经变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