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平阳南特意对着她大哥叮嘱道:“大嫂是个难得的好妻子,你们要好好的。”

众人面前,平阳不好说太多,但赵宣哪里又不知她所指。

他勉强的笑了笑,回道:“我知晓的,你也要好生照看自己,今年年底进京朝贡,咱们再聚。”

待平阳上了马车,最后的余光依旧是盯在他大哥身上。

这一场妻妾之争,让赵宣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骨肉情深,平阳看着便忍不住心疼。

待车马远去后,玉珠叹着气对着平阳道:“方才世子妃的阿姆来送行时,我听她悄悄对奴婢说,那孟氏今后好像再不能生育了。”

平阳闻言一惊,问道:“怎会这样?可是她服毒伤了根基?”

玉珠点了点头,回道:“她已经喝过两次毒药了,上次便伤了身子,这次怕是伤透了,听阿姆说,今早医者来给诊脉后,便说今后恐再难怀孕了。”

怪不得方才见赵宣那般伤感!

二女共侍一夫,便注定不能和谐,谢氏虽然占着正妻之位,儿女成群,但她与赵宣不过是互敬互爱,若论真心,赵宣对谢氏是不及对孟氏的。孟氏虽然得了赵宣真情,但却要与人伏小做低,连为心爱的人生孩子的权利都没有,现下更是自己作得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在这一场妻妾之争中,没有谁是赢家,因为她们要争夺的男人,本就不可能完全的属于任何一方,这是一辈子的角逐,没有终点,也没法子退赛。

能够拥有强大的内心,能在这一场较量中做到坚韧不拔,就像谢氏,虽明知丈夫恋着别人,依旧能过好自己的日子,牢牢的守住自己所得,便算是赢了罢。

至于那孟氏,说到底,终究是输给了自己。

“夫人,你说那孟侧妃若是知晓了这事,她会不会想不开。”

玉珠的话将平阳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苦笑了下,回道:“这个我也说不好,她已经动了两次轻生的念头了,但原来到底还是有希望的,现下彻底失去了希望,谁知她能不能挺住呢。”

谢氏虽不允她生子,但也没说永远都不停她避子汤,更没有食用隐私手段对付她,如今她落得这般田地,完全是她自己心智不够坚定所导致的。

要怨,只能怪她自己太沉不住气了。

主仆二人正在这里闲话,马车骤然停下,骑在马上的李翔翻身下马,拉开了车门,对着里面的平阳问道:“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会?”

平阳回道:“不累,莫要休息了,早点赶到前面的驿站,也能安心。”

李翔立在车下笑着道:“你放心,天黑前定能赶过去的。”

玉珠见李翔说完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她连忙识趣的下了车,给夫妻二人腾地方。

果真,玉珠刚走,李翔便抬腿进了车厢,紧挨着平阳坐了下来。

车厢虽然宽大,但李翔一进来,平阳便骤然觉得逼仄了许多,她下意识的往一旁挪了挪尽量为他多腾出地方,李翔却是紧跟着又往她身边凑了凑。

“方才听你和玉珠一直在聊大哥大嫂的事,是吗?”李翔找了个话头问道。

平阳微微点了点头,敷衍着回道:“不过是闲聊罢了,消磨时间而已。”

“我听你们在说孟氏。”

方才主仆二人说话也没刻意背人,李翔就骑马护在车外,故而皆是被他听了去。

平阳见他提及这个,反问道:“你这次来,见过那孟氏吗?”

李翔是王府贵婿,自然不是一般女眷能见到的,但自打他病好后,王府里摆了好几次家宴,那孟氏是赵宣侧妃,按规矩也是有资格出席家宴的,李翔若是见过,倒也不奇怪。

李翔却是摇头道:“你在王府里的嫂子也太多了,便是见过,我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

平阳听了这话,她笑了下,回道:“我们家不像你们家,男子未婚前便是允许纳妾的,成婚后更是没有不准纳美的规矩,所以哥哥们的女人自然就多些。”

李翔微微点了点头,遂看向平阳道:“其实我倒是觉得,男子无论有多少妾室,那些女子,在男人心里的地位也是没法与妻子想比的。”

平阳听了这话,她收敛起笑意,侧头看向李翔问道:“若是那妾室是男人的心头挚爱呢?”

李翔回道:“男人的挚爱只会是自己的妻子,就像大哥,他之所以恋着孟氏,也不过是他们相识于年少时,在感情上更让他难以忘怀些,我不信在他心里,那孟氏真的能超得过大嫂。”

他这话意有所指。

妾室抵不过妻子?呵呵,二人同时落水,他首先想到的却是去救妾室!

一个人在情急下,表现出来的,才是真正的本心。

他说这话,不过是在为自己开脱,亦是有着讨好自己的意思。

既然他有意讨好,平阳倒也不会去拆他台,毕竟,谁不愿意享受别人的示好呢,只要李翔不是用跳曲水这样的表达方式,平阳还是愿意受用的。

“你说的是。”平阳嘴上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眼睛却是看去了窗外,感叹道:“益州风光真是不错!”

第516章 纯良

路上还算顺利,夫妻二人行了五六日的光景,便抵达京城。

回到镇国公府,平阳先去安僖堂和落安堂给两位婆母请安后,便急着回到翔林苑看日思夜念的孩子们。

晴姐儿在宫里读书,还未归来,两个小的见了平阳,欢雀着扑在她怀中撒娇,叽叽喳喳个没完。

李翔眉眼弯弯的看着孩子们,温和的说道:“你们娘亲旅途劳累,且让她歇息一会儿,待晚饭后,爹爹和娘亲陪着你们去花园里玩儿。”

两个孩子倒也懂事,听了李翔的话,便乖乖的随着乳母出去了。

沐浴的水早已经备好,待孩子们出去后,平阳才得空进去洗尘,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的,驿馆里虽也能沐浴,到底是没有家里舒服。

平阳沐浴的空档,梅姐儿的乳母闻讯便带着梅姐儿过来请安,李翔见了幼女,遂将她抱在膝头,正有一句没一句的与乳母询问梅姐儿的日常起居,抬眼见平阳出了浴室。

因为刚沐浴过,她只穿了一件淡粉色的轻薄中衣,鲜嫩嫩的颜色,衬得她肌肤胜雪,立在菱花窗子透进来的阳光里,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父亲,我可以去给母亲请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