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并没有留意过这个,只是现下却是盼着这孩子早点动一动,好让我更真切的感受到他。”说着,李陵趴在床上,将耳朵紧紧的凑在娇杏的肚子上,细细的听了一阵子,又对着那微微隆起的小腹,自言自语似的道:“好孩子,你能听到爹爹说话吗?若是能听到就给爹爹动一动可好?”

娇杏用手指戳了戳李翔的头,掩嘴笑着道:“看你这傻样,他还小呢,能听到什么?”

李翔翻身在娇杏对面坐下,拉着她的手问道:“你说咱们的孩子叫什么才好?”

娇杏笑着回道:“你来起名字罢,我读书少,可不擅长这个。”

李翔用手指了指窗边那高高的书架,说道:“你何必这样自谦,现下你读的书可是比我都多了。”

娇杏抬眸望向李翔,回道:“我不过是胡乱读的,并没有什么深刻见识,不过是打发时间而已,咱们孩子的名字还是你这当爹的来取罢。”

提起孩子,李翔又忍不住将手轻轻附上了娇杏的小腹,回道:“那这样吧,若是男孩,便是我来取名字,若是个女孩,就由你来取。”

娇杏看着李翔问道:“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李翔想也不想的脱口道:“我自然希望是个女孩。”

若是个女孩,这孩子便可以留在娇杏身边养着,他身不由己不能时常过来陪伴心爱的女人,将他们的孩子留在她身边也是好的。

哪个女子又愿意自己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儿交给别人养育呢,娇杏自然也不例外,她听了李翔这话,突然沉默了下来。

李翔自然知晓娇杏的心思,他展臂将娇杏拥在怀里,温柔的安抚她道:“你莫要担心,倘若是个儿子,便是记在平阳膝下,我也会与她说明,这孩子的日常起居要由你这个生母来照料,你亦是可以日日与孩子在一起的。”

娇杏伏在李陵怀中,素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衫,喃喃道:“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真的很害怕。”

李翔垂眸看向怀中心爱的女人,连忙回道:“莫怕,我定会护着你们母子的。”

娇杏抬起头,双手捧住李翔的俊面,笑中带泪道:“我自然信你,我怕的是你对我的好,早晚要被别人知晓,那时,恐怕就是咱们被迫分别的时候了。”

娇杏说着说着,那晶莹的泪珠便顺着她消瘦的脸颊滚落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接着道:“我常常做同一个梦,梦到我孤身站在高高的山崖上,周围的人都用恶毒的眼光看着我,逼着我跳下那万丈深渊。”

李翔伸手试去娇杏脸上的泪水,紧紧将她拥进怀中,悲戚道:“无碍,这只是梦罢了,若真是有人逼你,我也会抛下一切,跟你一起跳下去。”

雕廊画栋的主屋内,平阳好容易入睡,却是被一个怪异的梦境扰醒。

她梦到自己又生了个女儿,她抱着襁褓中刚生下来的女儿,领着晴姐儿和婉姐儿在烟雾缭绕无边无际的路上走着,她带着孩子们走得筋疲力尽,忽然见李翔出现在路的前方,她拼尽力气呼唤他,却是怎么也喊不出声,她又拼尽全力带着孩子们朝他跑去,却是怎么也追不上他......

平阳又急又累,猛然从梦中惊醒,抬手一摸额头,竟是一头的虚汗。

她再无睡意,强自支撑着坐了起来,拿起案头的摇铃,唤来了玉珠。

玉珠披着衣裳擎着烛台急急的跑了进来,她见平阳虚弱的倚靠在床头,汗水将她额前的头发都打湿了,玉珠唬着脸道:“这可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将三爷请过来去唤大夫来。”

平阳瞥了眼墙上的更漏,见已经是三更天了,她摆了摆手,虚弱的回道:“我没事,就是方才做了个噩梦,将我扰醒了,便再睡不着了。”

平阳每次怀孕都是不得安睡,玉珠闻言,连忙倒了一盏热茶,待服侍着平阳喝下后,玉珠贴心的为平阳掖好被子,心疼道:“夫人若是不睡着,奴婢便在这里陪您说说话儿罢。”

平阳看向玉珠,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喃喃道:“玉珠,我常常觉得你待我甚至比夫君待我都亲。”

玉珠忙回道:“您这话是怎么说的,奴婢从小就在您身边服侍,不过是更了解您罢了,这怎能与三爷待您的情分相比,您与三爷是夫妻,可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

平阳微微叹了口气,带着一丝怅然道:“我与夫君成婚也有三四年了,按理说,我们应该已经是十分了解对方了才是,但是不知为何,夫君的心,我却是一直看不懂,看不透似的。”

玉珠听了平阳这伤感的话,安慰她道:“您虽然与姑爷成婚已久,但这些年,您一直忙不停歇的生育孩儿,胎胎又都是折磨人,您的身子虚,自然凡事就爱多思多想,有些事情,恐是您自己想多了罢。”

平阳是雍亲王唯一的嫡女,身份尊贵,深受父母宠爱,她自小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从不知愁苦是何滋味,整个少女时代都是天真烂漫的。

平阳思起从前的自己,反观下嫁人后的自己,她摇着头苦笑道:“从前常听母亲说,女儿家在父母膝下时才是最快乐幸福的,待到嫁人后便是吃不完的苦,当时我还不能理解,现下嫁做人妇不过才四五年的光景,我已经是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这为人妇的苦了。”

第382章 要对孩子不利

江佑辰文韬武略,自从来京中任职后仕途十分顺利,现已升做从二品的兵部左侍郎,他与慕容丽珠亦是恩爱有加,二人生下女儿雪姐儿后,今年冬天又得了个儿子。

江佑辰作为当今朝中冉冉升起的新贵,儿子满月宴上,京中好多权贵皆来捧场。

江佑辰夫妇与公府一向亲厚,所以这日老夫人、静姝、徐婉宁皆来江府庆贺,平阳虽然怀孕不方便出门,但也备了厚礼相送。

慕容丽珠二胎得子,心中自然欢心,气色也尚好,小儿子更是生得玉雪可爱。

老夫人见侄孙女这般圆满,老人家心中欣慰,她在慕容丽珠房中坐了好一阵子,才被徐婉宁和静姝两个搀扶着去前厅赴宴。

静姝和徐婉宁在上首的席位上安顿好老夫人,二人刚要入席,便见周毅的继室赵媛儿朝着这边儿而来。

同是贵妇,京中人情往来宴饮,静姝与她经常碰面,静姝性子沉稳,若是旁人不与她挑衅生事,她从不与人嫌隙,徐婉宁却是个刚烈性子,见了不顺眼的,便要说上两句才罢休。

徐婉宁见了赵媛儿朝着这边而来,便语带讽刺的大声招呼着道:“周家二婶子,好久不见啊。”

赵媛儿奉旨嫁与周毅也有好些年了,老夫少妻的,本就是难有共同话题,在加上赵媛儿性情乖张,便更是不得周毅喜欢,所以这么些年夫妇二人感情一直寡淡。多年不顺遂的生活,让原本就生得相貌平平的赵媛儿更加显愁态,与静姝徐婉宁这样年纪相仿的贵妇站在一起,她看上去像是比人家大十岁八岁一样。

赵媛儿与公府的两位夫人自来不对付,她听了徐婉宁的招呼,放眼看去,见是自己最不喜的人,她冷着脸子朝着静姝和徐婉宁重重的冷哼一声,转身就往其他席位走去。

偏生徐婉宁却是个嘴不饶人的主儿,她见赵媛儿又当众对着她和静姝甩脸子,便又故意热络的冲着赵媛儿招呼着道:“周家二婶子,这桌还有位置呢,您怎么扭身走了,快快来坐啊。”

赵媛儿每次与公府两位夫人顶牛儿最终受损的皆是她,这么些年她也长了教训,再不敢公然去惹公府的两位夫人。

赵媛儿回头狠狠的瞪了徐那宁一眼,气鼓鼓的在离着她们最远的席位上坐了下来。

像赵媛儿这样的人,在贵妇圈中便是个笑话般的存在。

徐婉宁身侧的刑部尚书夫人吴氏见状,忍着笑对徐婉宁低语道:“你可莫去招惹这小周夫人,她呀,呵呵,最近可是烦得很。”

见徐婉宁面露疑惑,吴氏伸长脖子朝着赵媛儿瞄了一眼,遂压低了嗓子对着同桌的几个贵妇道:“我娘家嫂子跟周将军三弟的媳妇是表姐妹,我娘家嫂子说这周将军从乡下丁忧回来连府门都未进,便请旨去抗击匈奴了,你说这小周夫人能不闹心吗?”

一旁的贵妇赵氏闻言,掩嘴一笑:“这周将军回乡丁忧没带她去,她还自圆其说是周将军担心乡下条件简陋怕她跟着吃苦,现下周将军这般宁可去与匈奴拼命都不愿意回家,她可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呵呵,我若是她,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吴氏闻言叹着气道:“可怜周将军如此英雄人物,竟是摊上了这么个蠢女。”

说着,她又下意识的伸长了脖子朝着赵媛儿瞥了眼,压低了嗓子对众人八卦道:“还没听娘家嫂子说,周将军挂帅出征后,这小周夫人竟然派人将周将军那不满十岁的独子擅自从乡下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