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样的道理,这新妇学规矩岂是十天半月能学成的嘛。

田氏自然在意儿子的前程,她一听这话,立马回道:“你初到京中任职,怎可随意耽搁?”

江佑辰缓缓的对着母亲道:“世上哪有两全的法子?新妇出身名门,不远千里嫁与我,将她一个人扔在家中,母亲让我于心何忍?大丈夫立功也不急于一时,大不了京中这差事我推了就是。”

能入京就职多么难得,儿子这差事可是收复五城时刀山火海拿性命拼出来的。

“这怎么成?”田氏一听这话,急得都变了声儿。

江父见母子两个这般纠结,摆着手下决定道:“多大点的事,还值得为难成这样?便让新妇跟着赴京就是了,此事便这么定了。”

田氏心里自然不甚痛快,但见丈夫既然已经一锤定音,便也只好点头答应。

既然婆母都不说什么,张氏赵氏两个儿媳妇心里虽不认同,但也没有异议的道理。

待江佑辰和慕容丽珠拜见完了江家父母兄弟,二位新人便要去后院探望两位已是耄耋之年,只能半卧在床的祖父母。

两位新人走后,江佑安和张氏,赵氏等也回了各自的去处。

待儿孙们都散去,屋子里只剩下江照和田氏老夫妻俩,田氏还在寻思着方才江佑辰执意要带新妇赴任的事,她吧唧吧唧嘴,好半响才回过味儿来,对着丈夫道:“你说三郎方才说什么宁可不要差事也不忍心将新妇抛下的话,是不是在诓我呢?”

江照嗔了眼妻子,冷笑着反问道:“你说呢?”

田氏恼得一拍桌子,咬牙骂道:“这臭小子,真是娶了媳妇便忘了娘了,居然用他那些小心思对付起我来了。”

江照拍了拍妻子的手,语重心长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且随他们去就是了,何必较真儿。”

田氏听了丈夫的劝慰,火气下去了些,叹着气道:“这儿媳妇我也是打心眼里喜欢的,只是慕容氏门第本就高于咱们,外面已经有风言风语的说咱们高攀女方了,你说这新妇刚进门,又不守规矩在家里,岂不是更得让旁人说三道四了吗?我这当婆婆的面子可往哪里放?”

江昭看了眼愁眉苦脸的妻子,耐着性子道:“旁人爱怎么嚼舌头你就且随他们去就是了,我就不信,谁又能有这个胆子嚼到你跟前来。”

田氏嘟囔着道:“那她们倒是没这个胆子,只是,让人家背后说三道四的,也怪没面子的。”

江昭嗔了眼田氏道:“面子还能比儿女的幸福重要?”

田氏虽是个直性子,但是个软心肠的,听了丈夫这般诘问,心里早已权衡出了利弊,只是让她这么轻巧的放下心结,她这个墨守成规了一辈子的妇人,也是做不到的。

见妻子仍旧放不下,江昭循循善诱的劝道:“咱们也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儿子好容易碰到个喜欢的,她现下非要黏着媳妇,这不是好事吗?难道你愿意见他一辈子打不开心结,郁郁寡欢吗?”

田氏自然也知儿子从前一直放不下静姝的心结,听了丈夫这话,她终于缓下了脸色,自顾嘟囔着道:“我自然是想着三郎能开怀的,罢了,便舍了我这张老脸让人笑话去罢,只要孩子们能快活,我也不图旁的了。”

出了前院,慕容丽珠主动挽住了江佑辰的手,二人相视一笑朝着后院而去。

江家祖父母现下已是年近九十高寿,二人到了堂屋,老爷子正在午睡,只老祖母坐在外间由服侍的嬷嬷陪着在候着二人。

江佑辰带着新妇为祖母敬茶问了安,老人家耳聋眼花的,摸索着好半天也没认出孙子。

服侍的嬷嬷费了好半天功夫才与老人家说明白,江佑辰是带着新妇来问安的。

老人家这回总算明白了点儿,不住的点着头道:“三郎跟姝儿终于是结成连理了,甚好,甚好哇。”

第298章 李陵的偏心

江佑辰与慕容丽珠回到京中已是阳春三月。

因为婚礼在潮州办的,所以二人归京后便又摆了宴席,邀请了京中的亲友。

此时,李陵与静姝的孩儿已经半岁,女儿生下来李陵便起了名字为宝姐儿,儿子待到满月,李陵才起了名字,唤作煊哥儿,寓意宽广光明之意。

因要去赴江佑辰与慕容丽珠补办的喜宴,静姝忙着在内间里梳妆打扮,李陵则在外间的榻上哄着两个孩子玩耍。

静姝刚选好了衣裳,便听到儿子的哭声,她连忙出了内间,见李陵正抱着宝姐儿,儿子则独自坐着哇哇大哭。

静姝连忙将儿子抱起来,嗔着李陵道:“你光顾着抱女儿,怎不哄哄煊哥儿。”

李陵正抱着女儿逗笑,闻言侧头看了眼儿子,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小子家家的,作甚这样娇惯,哭两声也哭不坏。”

静姝白了眼偏心眼的丈夫,恼着道:“你这是什么道理?难道就因着他是男孩,便该不疼不爱的,让他这么哭着。”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同是我的孩儿,我怎会不疼儿子。”

李陵见妻子沉了脸,小心的将怀中的宝姐儿放在小床里,走到妻子跟前伸手接过儿子,笑着道:“来罢,找爹爹来抱抱,好让你娘安心去收拾打扮。”

静姝将儿子交给李陵,忍不住叮嘱道:“你可抱稳了他,莫要再像从前那般摔着了他。”

李陵不服气道:“不过是他自己乱爬掉到地上两次,你莫要总是这般喋喋不休的。”

莫看煊哥儿才半岁,但动作灵活,如今已是爬得灵活了。

“你若是看住了他,他能摔到地上去吗?”扔下这句话,静姝又回了内室。

待她穿好了衣裳,正要坐下来上妆,却听见外间两个孩子咯咯的笑闹声,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羊角梳出了内间。

李陵正在与孩子们玩将儿子扔高又接住的游戏,这般夸张又刺激的动作不仅煊哥喜欢,便是坐在小床里的宝姐儿亦是被父亲与哥哥两个逗得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静姝三两步上前,从李陵手中抢过儿子,唬着脸训李陵道:“你怎又这样扔儿子,若是摔了可怎么好?你这人,让你哄一会孩子,便是这般不靠谱。”

李陵一脸无奈的看向妻子,辩解道:“我哪里会这般没准头,你放心罢,摔不到他,你看他方才乐得多欢实,女儿也喜欢看。”

静姝却是再不放心将儿子交给他带,她唤来乳母,让乳母将煊哥抱去了隔间,这才安心的回到内间继续忙着自己的事。

一会功夫,李陵抱着女儿跟着进了内间,他瞥着坐在菱镜前细细的打扮着的妻子,笑着玩笑道:“都是孩子的娘了,还这般打扮作甚?”

静姝一听这话,手中的羊角梳“吧嗒”一声放在妆台上,杏目微嗔,看向李陵问道:“怎么?嫌弃我了?”

李陵忙不迭道:“我怎么敢?”

“谅你也不敢。”静姝赏了李陵个白眼,侧头拿起两只珠花在鬓边分别比量着问李陵道:“这两只,我戴哪个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