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强拉着她劝道:“你去跟她拼命怎么值得,况且这事还没弄清楚呢,你回去先跟大哥提一下,让大哥留意打听下去,待将事情闹明白了再说罢。”
冤有头债有主,若果真是郭翠烟坏了李显的仕途,那李显又岂能就这么放过她。
徐婉宁喘着粗气狠狠道:“看来现下还真的不能就这么轻松的放她走了,若是查出真是她做下的,我非剥了她的皮去不可。”
二人正在这里说话,碧堂居的通传嬷嬷又寻了过来。
徐婉宁正在气头上,见了自己院子里的人也没了好脾气,不耐烦道:“又怎么了?是不是大爷又摔了?”
嬷嬷被唬了一跳,连忙回道:“不是大爷的事,是周姨娘和二姑娘过来了。”
周姨娘是府中已故二老爷,也就是李显他爹的妾室,周氏育有两个女儿,便是大姑娘和这个二姑娘。
徐婉宁一听是这两个人,叹了口气道:“我这就回去了,你先命丫头们好生招待着。”
待嬷嬷走后,徐婉宁耷拉着脸子对静姝道:“俗话说得好,墙倒众人推,咱们家这堵大墙还没倒呢,便有人急不可耐了,真是气人。”
静姝问道:“前阵子听说二姑娘又跟姑爷闹了起来,是吗?”
徐婉宁回道:“就咱们二姑娘那软弱的性子,她哪里有胆子跟人家闹,是那该死的赵家二郎又借着她没有子嗣的由头要休她。”
静姝惊讶道:“二姑娘才二十刚出头,已经为他赵家生下了两个姑娘,做什么这样逼人。”
徐婉宁叹着气道:“他们家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闹事呗,姑爷一直与二姑娘感情淡淡的,听说今年春天又抬进来个贵妾,就咱们家二姑娘那软弱的性子,怎斗得过人家。”
“那赵家二郎说不定早想着休了咱们家二姑娘抬举那小妾了,只是碍于咱们家的门第有这贼心没这贼胆罢了,现下看着咱们家大爷失了势,眼下咱们家又得罪了孟贵妃,那赵家可是晋王党的,保不齐是想休了咱们家姑娘向孟贵妃表忠心呢。”
听了徐婉宁的话,静姝不由得对二姑娘心生同情:“这二姑娘真是可怜。”
徐婉宁冷哼道:“当初与赵家结亲,祖母本就不同意,是我那婆母收了人家好处,偷偷的拿了姑娘的庚帖给了人家,瞒着老夫人做下了这门亲,祖母后来知道这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但两家都已经问了名了,平白无故的也拉不下脸来悔婚了,哎!可怜的二姑娘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嫁了。”
“二姑娘自嫁过去过得便不顺心,我这婆母从来不闻不问,眼下那赵家闹得要休妻,她更是脖子一缩,推得一干二净。昨个还放出话呢,说什么‘一个庶出的,做了这么些年正头娘子也该知足了,若是被休回来也是那丫头自己没福’。哎呀,你听听这哪里是个嫡母能说出来的话。”
徐婉宁摇着头道:“我这婆母真是干啥啥不行,造孽第一名。”
静姝听了也不仅为二姑娘抱不平:“哪有这样的人,自己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侄女知道疼,咱们镇国公府的骨肉,她便这般对待。”
“哪有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是正头娘子呢?听说公爹生前便更喜欢亲近这周姨娘些,我这婆母说不定是存心的不让这周姨娘母女好过呢。”
徐婉宁叹了一口气:“说来,这周姨娘也确实可怜,我那婆母指望不上,她这几日便常来找我跟大爷,想着让我们为二姑娘出头呢。”
静姝回道:“既然那赵家诚心欺负二姑娘,你跟大哥是该出头管一管。”
徐婉宁道:“我是真的看不上那赵家,是想替二姑娘出头,但是大爷现下这幅样子,他总是不愿意见人,你说说这嫡母推得一干二净,亲哥哥又是这般,只让我这做嫂子的冲锋陷阵,哎呀!真是让人难做。”
静姝回道:“你且先回去安抚下二姑娘罢,若是赵家闹得太过,你一个人应付不来,便寻我来。”
徐婉宁笑着道:“那可太好了,你知道我这人不擅与人争辩,脾气一上来便是收不住,我还真怕自己一气之下,抽那赵家二郎的耳刮子,闹得不可收场呢。”
第213章 二姑娘李语嫣
徐婉宁回到碧堂居,周姨娘和二姑娘李语嫣正坐在堂屋里的外间候着呢。
周姨娘母女俩见了徐婉宁,二人连忙起身。
周姨娘一脸愁态,强挤出一丝笑容,略带歉意的寒暄道:“大夫人繁忙,我们母女又来叨扰了。”
周姨娘虽是李显父亲的妾室,但也是正经人家出身,并不是贱籍,所以是个贵妾。她老实本分,人也通透,虽然郭氏一直排挤不待见她,但徐婉宁对这周姨娘这个长辈还是敬重的。
徐婉宁是个热心人,她知道周姨娘母女肯定又是为了赵家的事来求她帮忙,徐婉宁爽快回道:“都是一家子人,什么叨扰不叨扰的,姨娘说这话可是见外了。”
徐婉宁瞥着二姑娘,见她眼睛哭得红肿,直奔主题道:“那赵家这几日又来人没?怎么说?”
二姑娘一听这话,忍不住落下泪来。
周姨娘叹着气道:“昨日赵家托当初的媒人过来了,说咱们二姑娘不能为他们家生男丁,又不得姑爷欢心,哎!意思是想跟咱们和离。”
“放他老赵家的狗屁!”徐婉宁一听这话,气得爆了句粗口。
她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在了桌上,气愤道:“他们赵家真是欺人太甚,和离也可以,让他们将咱们当初的陪嫁通通吐出来再说。”
赵家不过是个中下等的官宦人家,当初就是打着攀附镇国公府的想头,这才费尽心机的娶到大方的一个庶女。老夫人心知赵家不是稳妥人家,担心孙女嫁过去过不好,当初可是按照公府嫡女的例给的嫁妆。
那可是极其丰厚的一大笔财富。
二姑娘性子柔弱,听了这话,她抽抽搭搭的回道:“那些嫁妆都被他们收刮得差不多了,让他们吐出来怕是难。”
徐婉宁深深的看了眼这懦弱的小姑子,既是心疼又是无奈,她忍不住道:“不是嫂子我说你,你明知那赵家二郎的德行,是个不能依仗的,那些个嫁妆可是你这辈子的指望,你为何就不好好的护住了。”
要说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二姑娘就是个面瓜,人家说两句好话一哄她便没了主意了,也看不清人心,总是对狼子野心的人抱着不切实际的念头。
这样的人,即便是给了她金山银山,亦是个守不住的。
二姑娘一听这话,急得哭得更凶了,委屈着道:“他总是找着各种由头跟我要,说是要升官仕途上就得多加打点什么的。”
人家倒是拿着你的银子仕途一路顺畅了,你如今没了利用价值,还不是要被一脚踢出门。
徐婉宁心里虽恼怒小姑子的不争气,但见她可怜巴巴的模样,也不忍心再责怪她,只说道:“那现下你是怎么打算的?若是跟他过不下去了,你和离后回娘家来,要想过好,也得靠着那些嫁妆呢,所以这嫁妆必须得要回来。他们赵家不怕丢人,咱们就奉陪到底,大不了去衙门里告他们家,势必帮你将那些嫁妆都讨回来就是,将来也好保证你过日子用。”
二姑娘一听这话,深深的垂下了头,只悄悄饮泣,却不做声。
徐婉宁是个急脾气,见她这幅样子,她柳眉微蹙,急着道:“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倒是说话啊。”
见女儿这幅样子,赵姨娘也是着急又上火,她无奈的回道:“那赵家二郎虽不是良人,但咱们姑娘已经跟他有了两个女儿了,若是和离,她怎能舍得下孩儿。”
这么一说,徐婉宁的心也软了下来,当初她与李显闹得要和离,自己不是也放不下孩子才作罢嘛,将心比心,她也能体会二姑娘的心情。
二姑娘听了她娘的话,抬起头,抹着泪道:“我若是和离了,我那两个女儿更没有好日子过了,赵家本来就嫌弃她们,她们这么小,没有我这亲娘护着,旁人不说,就是那个王姨娘便是第一个容不得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