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好啊。”顾唯一口答应,虽然未必有时间,但她跃跃欲试。

他们很快就到了杭州,直升机在酒店顶楼的停机坪降落,风很大,把顾唯的头发刮得有些凌乱。下电梯的时候,她担心仪容不端,对着镜子整理着头发。

梁云川看出来她有点紧张,出声安抚她:“陶教授就是一个老顽童,他远没有你想的那么严肃,所以放轻松。”他又看了她一眼,语气诚恳:“你已经很好看了。”

顾唯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

陶行丰在套房的客厅里等他们,他一见到顾唯就站了起来:“我没有看错吧,这个小姑娘就是六横项目的总设计师吗?”

顾唯连忙走过去跟他握手,脸上已有止不住的激动:“陶教授您好,我是顾唯。我真没想到能有机会见到您,真是太荣幸了。”

“我一个老头子,见到你们这些年轻人才高兴呢。后生可畏啊,我看了你的方案,年纪轻轻就思路如此清晰,我相信以后你在这个行业一定能有更出彩的成绩。”

入了座,他们很快聊到了项目的事情,陶行丰直接说:“宋知霖之前的方案,我也看过了,但我跟云川讲,他的想法还是偏保守。舟山这一带,高处的风速很稳定,紊流干扰小,你把单机容量扩大,轮毂的高度就能往上升,后期发电量是可观的。这种项目,不能只算前期投入,得看分项投资。”

顾唯从宋知霖的角度解释:“放在几年前,宋老师的方案其实也是可取的。那个时候我们国家的风电发展不及现在,尤其是大型机组设备,几乎都是国外进口,成本非常昂贵。现在今非昔比了,国内的很多大公司完全有能力独立地完成设计,也为国内整个行业节约了不少成本。”

陶行丰颇为赞同:“国家重视科技创新,咱们自己的企业也争气,一直在发展、进步,所以未来中国的这一领域,空间很大,这种大环境对你们年轻人更是有好处啊。”

说到熟悉的专业,他们一上午都详谈甚欢,梁云川又安排了午餐,菜吃到一半,他接到郝群的电话临时出去。

陶行丰趁他一走就开始问顾唯:“小顾啊,你成家了没有?”

“还没有。”

“那,谈对象了吗?”

顾唯心里囧了囧,果然所有的老人家都是热情且八卦的,她勉强摇摇头:“以前有过男朋友,但因为想法不同,就分手了。”

“是吧,两个人在一起,观念最重要。说到这个,我有个内侄,跟你算大半个同行,年纪我估摸着也相似,我看你们挺合适的,说不定能有机会深入发展。”

这是要给自己介绍对象?

顾唯坐直了身体:“陶教授,我这工作挺忙的,没太想那方面的事儿。”

“瞧瞧,他也跟你一样,总是拿工作当作借口来敷衍我。工作嘛,再忙也不能耽误了生活,说到观念,我看得出你是一个重视环保的人,巧的是,我那个内侄也是位环保主义者。”陶行丰见顾唯只是笑并不接话,又对她说:“你怎么不问问我他是谁,这个圈子说大也不大,没准儿你们就认识。”

“他叫什么?”

“他叫梁灿。你如果感兴趣,不妨问问云川,他们很熟。”

回程的路上,顾唯想到了齐安居一直以来对梁云川的称呼,心里有些怀疑,就忍不住问道:“梁总,不知道您是否认识一位叫梁灿的同行?”

梁云川疑惑地看着她:“我唯一认识的叫这个名字的,就是我自己。”

果然!陶教授还这真是位老顽童,居然跟她开这样的玩笑,顾唯哭笑不得。

她只好解释:“方才听陶教授说起这个名字,我就想问一下。”

“是我之前的名字,我爷爷给起的,说是我出生的时候命里缺火,十岁之后按照家谱又给我改成了梁云川。”

“怪不得,我之前听齐小姐叫您灿哥,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那陶教授怎么跟你说‘梁灿’的?”

她一时紧张,脑子里短暂的空白,脱口而出:“他,他说梁灿很帅。”

梁云川靠在座椅上,慵懒地笑了一下。顾唯坐在他的身边,这一瞬间,竟觉得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在心里感叹,好看的人果然都很危险,不分男女。

8.别怕

一回到六横,梁云川就组织了部门会议,通过了设计部新出的方案,又把新的要求重新传达给风机组,一切都算顺利。

接下来的工作就相对轻松些,设计部需要完成设计风机检修道路施工图,虽然有精确的测量数据反馈,顾唯还是想和同事一起出海考查线路。

因为出海需要填写用船申请单,顾唯把表格打印好拿去给梁云川签字,他看了一眼申请时间:“到时候我跟你们一起,总工一直在近海施工平台上,我正好有事情交代他。”

“我们从哪个码头出发?”

“运西闸。”

顾唯点头,他们乘坐的是普通的交通船,船身比较矮,在大的码头无法固定,所以往返都在运西闸进行。

运西闸的闸水不深,如果从那里出发,就要等到最高潮的时候走,所以到了当天,梁云川和顾唯他们一行人很早就出发了。

六点多的海面,天色已放晴,一轮红日在遥远的海平面露出圆润的边缘,将远方的云层晕染地妖娆透亮。

顾唯站在甲板上深呼吸一口气,舒展双臂。

梁云川看着她问:“你喜欢大海吗?”

“当然。”她毫不犹豫:“我从小就喜欢大海,每次跟父母去海边玩都很兴奋,还总是梦想着自己以后能有一间面朝大海的大房子。”

“梦想实现了吗?”

“自然是没有,如果实现了那还能叫梦想吗。我主要是没赶上好时机,房价低的时候忘了买,等到再想入手,海景房的价格已经翻了好几倍。现在想想,我这些年真是只顾着埋头搞研究,连投资理财的能力都丧失了。”

梁云川见她痛心疾首,便出口安慰说:“没关系,我名下碰巧有很多海景别墅,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随便住。”

顾唯颇为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哇梁总,有您这么安慰人的吗?”

梁云川被她的模样逗笑了,眉眼都舒展开,浸润在一片柔和的光线里,风一动,他的睫毛也轻轻扇动,无须任何笔墨,已经自成画卷。

顾唯一时看着他,竟忘了挪开视线,直到他说话她才回过神:“其实我跟你一样,也很喜欢大海。”梁云川把双手随意地搭在栏杆上:“每次出海的时候都觉得一望无际,人只有眼见天地之大,才能感觉到自身的渺小。”

她眯着眼睛环视了四周,只觉得海面茫茫一片,除了粼粼水光和偶尔掠过的黑色水鸟,什么都没有。

沧海一粟,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