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其实他就是看这小姑娘一脸揪心觉得好玩,所以故意掩藏了一点气息过来的,但他不说。
伊登清了清嗓子,用下巴点点不远处缠斗在一起的一人一兽:“他们两个,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表面看起来阿尔芒动作敏捷,又有层出不穷的圣术加持,可他知道自己外孙的能力,所以也能猜到继续斗下去的下场。
“阿尔芒打不过利维的。那个黑小子脑子不太够,肌肉和体力还是不错的,随我。”他背着手站在阿萝旁边点评着战局,黑色的苦修士袍子在干瘦的身躯上晃晃荡荡:“大概打个一会阿尔芒就要落败了,不过傻小子把阿尔芒的头咬下来的下一秒,就会被教廷的大型法阵打成筛子,他们两个这次都冲动了。”
这我当然知道……阿萝苦恼地咬着唇望着那边,不知道自己的出现能不能阻止战局。
但那两个人都是倔脾气,总感觉会打的更厉害啊!
她犹豫了一会,试着提出建议:“要不,你绑架我吧?”
亲身出去劝架效果感觉不怎么样,但如果遇到了危险,利维一定会分心来救她的,同时如果她还有利可图,阿尔芒也许也不会看着她出事?
越想越觉得行得通,阿萝用希冀的眼神看向身旁的伊登。
“……”老人瞪她:“瞎出主意,这不是让我去找死吗?”
是哦,那两方对他撑死了也只有路人好感度,说不定会借机下黑手,把他干掉。
阿萝尴尬地笑了笑:“那您还有什么好主意吗?”
老人看着不远处叹了口气:“我逗你的,他们这场打不久。现在皇宫里的势力错综复杂,不光有教廷的眼睛在盯着这里伺机咬下一块血肉,还有旧王室、带你来这里的大王子势力、心怀叵测的大臣……”
他眉头平压下来,似乎有些阴郁:“这还只是人类一方的势力。皇宫的动乱已经传到了那些非人类的耳朵里,比如和前任王室勾结的魔族一伙,我猜他们很快会趁现在的动乱出手,毕竟,杀掉住在皇宫里的掌权者,在他们魔族那边是很能树立威信的大事。”
阿萝脑子里出现了那个“利维的哥哥”蒙斯的脸,那人一副阴沉想上位的样子,估计也不会老老实实等着自己看不惯的“弟弟”抢了阿尔芒的人头吧?
在他们聊天之间那边已经打得山崩地裂。
那个光爆术与阿萝手里微弱的小炸弹毫不相同,利维判断出其中蕴藏的破坏力之后就灵活地跃起躲避,庞大的身体用与之不相符的迅捷速度在半空扭转,避开爆炸。
在震耳的声响里原本就破损的花园更加破败了,破了一个大洞的地面溅起泥土碎砖,下面的密道里传来不断的塌陷声。花坛里的花朵更是被搅成齑粉,满地零零碎碎的残渣。
利维没有被炸到一根毛发,他不爽地抖了抖鬃毛上的沙土,巨大的兽爪弹出迎上阿尔芒的黑铁长枪,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一人一兽距离很近,他咧开嘴,兽脸带着嗜血的可怕笑容逼近阿尔芒,从喉咙深处喷出一口带着毒素的吐息。
这是他的新能力,之前融合了父母留下的记忆碎片才得到的。
而阿尔芒果然没什么防备,在短暂的反应时间里他皱着眉瞬发了一个新的圣光盾,勉强挡下了大部分的吐息,只是还有相当一部分暗紫的黑雾触碰到了他。
他柔顺的金发有几缕开始卷曲焦黑,面部瓷白的皮肤,一直到雪白的脖颈,连带轻薄的便衫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腐蚀,皮肤开始变红渗血,衣服也开始破损。
他咳出一口血,咬着牙念诵着治愈的咒文,有圣洁的白光开始一层层冲刷过他受损的身体,那些可怖的黑紫色逐渐消退了。
在这段疗伤时间内,利维一直用爪子和牙攻击着面前的对手,给他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咯”一声,阿尔芒手中的黑铁长枪断成了两截。
他第一时间将锋利的端口扭转过来,手臂肌肉鼓起,怒吼着用尖锐的端口刺进黑色巨兽的前爪里。
利维身体上毛发下面是有一层牢固的黑色鳞片的,但这层防护在教廷圣水加持过的武器面前要薄弱许多,半截长枪直接刺了进去,有鲜红的血液飙出。
巨兽咆哮着,眼瞳中闪过嗜血的光芒,他没有理睬自己前爪穿透的伤口,痛感只会让他更加好战。他另一只前爪挥出,带着雷霆万钧的力度,抓向面前这个金发人类。
……
“他们打的也太凶了啊。”阿萝自从看到利维的前爪被穿透就开始不安地转圈圈,虽然知道利维的自我愈合能力根本不怕这种伤口,但她还是有点说不明的不爽。
伊登老神在在地站在一边看,根本看不出焦躁。
阿萝看了他一会,品出味儿来了:“……你本来就是想让他们打起来,然后引出后面潜伏的人是吗?”
老人扭头瞪她:“什么话!这是顺手推舟,我哪里预见得了傻小子逃出去还会回来啊!只不过是现在的场面,我们最好按兵不动罢了。”
他表情高深莫测:“一会失控之前让我学生出去露个脸,利维立马就不跟席温小子打了。不过现在嘛……还是等一等吧,我觉得马上就有人要憋不住了。”
基友:外公是全场最把利维当傻子的人,实锤了,是亲外公。
九十一只恶犬-魔族与贵族 < 【西幻+人外】恶犬(鲨鱼辣椒)|PO18臉紅心跳
九十一只恶犬-魔族与贵族
起初那场爆炸发生的时候,阿萝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在利维和阿尔芒缠斗的空地不远处,皇宫里最高耸肃穆的那座钟楼在巨响中轰然炸裂。爆炸的风浪吹乱了利维的漆黑鬃毛,他和阿尔芒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警惕,两人从厮打的狂怒中抽身,几乎是瞬间就分开一个安全的距离,并迅速站稳身体。
震感一直传到很远,连躲在后面的阿萝都被晃到在地上。
“……”她从碎掉的花窗下面爬起来,呸呸地吐出嘴里的灰尘,一闪身就缩到了站得笔挺的伊登老人身后。
“这就是您想等待的那条大鱼吗?”女孩探出头来眯着眼睛探究那边浓浓烟尘后掩藏的危险。
干瘦的苦修士老人没有再微笑了。他鹰隼般的铁灰色眸子里,又重新露出了曾经在幽暗树丛里面对做恶魔族的那种冷硬和无畏。
“也许是。”他回应身后的女孩,披着黑铁荆棘链条的身体挺拔得像一柄钝厚的巨剑。
这柄巨剑被锁在重重的腐朽黑布与沉重锁链之下,裹挟着难以言喻的苦难,但它此刻振颤着,锈蚀后的青绿层层剥落,暗藏的锋芒像深夜中剥开云雾的新月,森白凛冽。
远处的爆炸声还在继续,地面依然在剧烈震颤,训练有素的圣骑士们在最初的短暂混乱之后重新布好了阵型,盾甲兵们持盾冲在最前面,沉重的面甲直接链接着颈部锁甲,几乎浑身都被包裹在金色的重盔里,连成一道连绵闪烁的防线。
被防备着的除了塔楼上的爆炸还有蹲伏在圣殿残坡屋顶上的黑色巨兽,有一部分的枪尖始终对准着他。
利维没有在意身后那些警惕的骑士,他在混乱的烟尘里眯起了一双幽绿的兽眸,向着被袭击的方向嗅探着。
视线受阻只会影响他身后那些人类圣徒的判断与认知,而他是拥有一半魔族血脉的混血,天生就拥有父亲血统赐予的优良嗅觉,所以他从那些混杂的泥土腥气、人类的汗液与血腥、被揉碎的花瓣以及金属的绣腥味之外,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