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他一直以为是那个叫蓝棹的公子哥儿在运作,但后来这人并不出面,而且还知道这人是秀才郎,那必然不是他的产业,但是他手里却有设计图纸,自然也是有所关联的。
但这人除了当初带回了蓝棹身上有兔子香囊图纸的线索,叫自家也学着做了兔子香囊的赠品之外,他便再无所获。
没用的下属那就不要,黄进现如今越发焦躁,要是再没有办法挽回口碑,或是将“阑珊”打压下去,那他的“金珠”恐怕真的不能撑太久了。
他捏紧了拳头。
“求老板您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帮您把沈老板请回来!”那人跪地磕头求道。
黄进冷哼一声,吩咐老金道:“你去将他今日连同先前的酬劳给他。”
掌柜老金应声,立刻去了。
那人知道苦求无用,目光有些呆愣住了,他不能丢掉这份工作,家里的媳妇还在擎等着银钱救命!
但黄老板是个冷漠的,他明白自己再如何撒泼打滚也没用,只好默默咽下苦楚,接过了掌柜拿来的工钱。
只有一贯多几个零散的铜板,他一个汉子顿时就哭出了声。
“工钱结了,你与’金珠‘本就没有契约,滚吧!”黄进冷哼着说道。
那人起身也不说话直接转身往外走去,他要拿着这笔银钱去买药材!
“真是不懂礼数。”老金见他接了工钱也不说谢,皱着眉头抱怨道。
黄进鼻孔出气,并不在意这么一个人,没用的家伙他自然不要花钱雇佣,说起这个他又想起除了这个人以外,他还养着两个没啥用的,不如一并辞退算了。
“老金,你去将沈宏和沈富贵父子叫来,把这二人也给我打发走。”黄进手指点在红漆桌面上,闭目说道。
“他们俩?”老金微微踌躇了下,这沈富贵娶了自家的闺女,算是他的女婿,他能进金珠还是因着自己的关系,没想到黄老板竟然连自己的面子也不肯给一点了。
“怎么?你有意见?”黄进淡淡道。
“不敢……只是沈家父子俩不是给咱们家的赠品也出了不少主意?就这样把他们辞了,不是找不着人做了么?”老金道。
“哼,他们找人做的东西可有’念宝‘的一分好?”黄进狠狠地白了一眼,对老金说道:“你给我当掌柜多少年了?”
老金额角冒了汗,没敢抬手去擦:“已有十年多了。”
“嗯,听说那沈宏在他闺女出事以前做的也是掌柜,你若是想送亲家一个新活计,我倒也不介意。”
这就是威胁他了,要是他还想当金珠的掌柜,就不要忤逆黄老板的决策。要不然就换一个人上。
老金颤颤巍巍地道:“是,我这就去将他们喊来。”
那沈家父子做活自然不能放在门面上,要是叫镇上人知道他“金珠”竟然还招坏人的父亲与兄长做活儿,那名声可就要臭了。
所以这二人他没有签过契约,更不能叫他们在外头忙,只能吩咐暗地里的事情叫他们去做。
这沈宏还算是有点才能,毕竟是做过几年掌柜的,提出的意见采用之后倒是叫在书包之后口碑崩坏的时候挽回了几分,但黄进自然也是付出了许多财力为代价。
他便直接将准备活动和赠品的活计派给了沈宏来做,每月会给他一些银钱来运作赠品,招人做活做什么都是他来想,黄进只想看到结果。
但是近来沈宏提出来的建议越来越难以实施,而且他叫人做出来的东西也越来越差劲,不仅如此,张口要的钱却越来越多。
黄进自然不会养一个废物,更何况那沈富贵就是个附带的废物,什么都不会做,只知道花天酒地,甚至还差点将自己的独子带坏。
要不是因为他是老金的女婿,黄进会更早叫他滚!
眼看着“阑珊”的活动五花八门,赠品也都是叫镇上人趋之若鹜的,他嫉妒的眼睛发红。
那“念宝”他寻不到,但是镇上“珍宝居”的名声却很好,而且还给“阑珊”提供免费赠品,只这一点,“金珠”便要对它出手。
老金从前厅出来后便冷了一张脸,走到一个屋子前直接一把推了进去。就见沈宏和沈富贵立刻起身走了过来。
沈宏这段时间里整个人瞧着阴沉了不少,面色苍白,头上的发丝已经夹杂着白发,而那沈富贵则还是圆滚滚,眼底带着青黑一股子萎靡的模样,像是被妖怪吸干了精气似的。
沈宏脸上带着点谄媚的笑,看向老金问道:“亲家公好,你来可是黄老板有什么新的吩咐?这个月要交的货就快赶制好了,明日就能交上!”
老金扬起了下巴,看了他一眼道:“不用赶了,你们跟我去见黄老板。”
沈宏垂下头,狠狠地皱了下眉头。
沈富贵还是那副样子。
“走啊。”老金催促道。
沈宏心中有点不好的预感。问老金发生了什么事。
老金不回答,只说去了就知道了。
沈宏皱紧了眉头。
当初他能进“金珠珠宝行”完全是因为他运气好,正逢“金珠”因为书包的事情名声大损,他便直接找上门来说自己有办法能让“金珠”变好,后来将那赠品一换,立刻就显得变好了不少。
于是他便在“金珠”当了个暗地里的狗头军师。那些设计图样都是叫刘春花和刘芬芬画的,她们会一点绣活倒是方便了他邀功。
好歹是有了一份营生,他只要每每回想起以前的事,他的心中便充斥着恨意。
只是这些日子每日都忙得团团转,不仅要养活一家子人,还要填上自己儿子的窟窿,他很快就消瘦下去。
再这么下去可不行!
沈富贵那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跟在自家老丈人后头走。
黄进还保持着先前的姿势,靠坐在太师椅中,听见动静了也不过是抬了下眼皮。
沈宏谄媚笑着走上前去行了礼:“黄老板您瞧着气色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