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就在这时,有小女在端嫔、僖嫔耳间说些什么,两位嫔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正不解间,有如黄鹂的声音随之传来,“诶呀,竟是我来晚了,真是不好意思。不过皇上命我好好休息,没想到错过了送帖子的女,再起身已是有些晚了,这不我勉力赶来,各位不要见怪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原是珍贵人来了,我见她身上大红色的旗袍暗自皱眉,心下不喜。而那两位贵人则在她半炫耀地说起皇上的时候就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几乎没拉下脸来。端嫔还好,她要维持作为主人的形象,挂起勉力做出的微笑,而僖嫔则沉着脸,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责骂起随后进来的女,“你们规矩都是怎么学的?恩?见到贵人都不知行礼么?再不济连通报都等不及么?不知轻重的东西,夸你两句就不知道骨头有几两重,还不给我到墙角那跪着,好、好、反、省。”

珍贵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不悦地对僖嫔说,“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女忘了通报一声吗,你现在生这么大的气,一点也不知道仁慈体下,”“好了,一时之间忘形,失了分寸也是情有可原的,也不是多大的事,你就看在这几个好妹妹的份上略放一放吧,正赶上着大好时节,可别误了这秋高气爽,大家聚一聚不就是图开心吗。”端嫔见气氛僵硬,忙上来打圆场。其他两位贵人见状也开始说一些没什么意义的话,务必将这段遮掩过去。

没等这段告终,珍贵人又开始对我感兴趣起来,“你多大了,怎么看着这么小呢?看这小脸多水嫩,几乎掐的出水来。”说着就想伸手捏捏我的脸,我不着痕迹地躲开,面上只是淡淡的,“回珍姐姐的话,宁润今年虚岁十三,”

“哎,原来你还这么小啊,家人怎么就把你送进来了,话说他怎么啃得下口,真是。。。。。。”最后一句接近于呢喃,可惜在座的大都听清了,大家表情各异,我心中暗恨,面上却不显,“凡八旗女子,凡年过十三均需参加选秀,这乃是祖宗家法,宁润不过是依礼参加,怎么,珍姐姐,你有什么见解吗?在座俱是姐妹,不妨直言。”只见她摆摆手,有些尴尬地笑,“怎么会?”又轻声嘟囔,“真是的,一个个都这样,连这个小的也不例外,真无趣。”

其他几位这时也不愿在这上面多纠缠,而是各自粉饰太平地无视她,好好的聚会在她的搅局后变得无趣起来,不多时,人便匆匆散去,也不去理会珍贵人“不是说要好好聚聚吗,怎么这一会儿便要走?”

下午我再度去了姐姐的承乾,姐姐见我便笑了起来,“谁惹你不高兴了,怎么撅着嘴呢?”顿了一顿,想是心中有谱了,“是那个中新贵、珍贵人吧?她怎么得罪你了?快告诉姐姐,”

听我把事情细细说了一遍之后,姐姐再度微笑,“这么说,她得罪了你们所有人?僖嫔的子就是块爆炭,要不也不会至今仍在嫔位了,你且耐心等着,那文贵人不是好相与的,早晚会把她拉下马来,不过你可能要耐心点了,毕竟佟家正处在风口浪尖上,等避过这一阵再做别的打算。”

于是,我真如柔嘉姐姐所说那样,直到正月后齐聚方再次见到皇上一面,不过那时他的周围正环绕着莺莺燕燕,而我则在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在这期间,中新进的贵人被他宠幸了大半,就连僖嫔也曾被宣过,而珍贵人,皇上在新奇过一阵后也不复原来的热度,文贵人则开始上位,将珍贵人的宠爱分去了很大一部分,而伊贵人却是另一种局面,她没能攀上龙床,倒是意外地得了太后的意,如今时常宣了她及乌日娜巧常在一起听经念佛。

乌伦珠日格(彩云)郡主、云贵人如今已不复原来的张扬显赫,她在被宠幸过一次之后便无声无息地失宠了,虽说用度只比别人好不比别人差,但对于她那种生高傲的人来说一定比杀了她还难受。至于我,虽然一直没能见宠,但出于我的姓氏,贵妃姐姐,以及考虑到我到底年幼,未来如何尚不可知,用度一直是上等的,而皇上偶尔也会赏下东西给我,多半是些小玩物,小摆件之类的,不过同时被赏下的还有些甜点之类的,表示依旧会重视我。对我说来,这样的待遇还算令人满意,佟家人也认为这样已经不错了,虽然母亲仍旧有点担心。

皇上对我的特殊照顾并不曾让人眼红,对于那些争红眼的妃嫔来说,一直不曾被宠幸的我构不成威胁,何况还有我那位姐姐在。她们倒也乐得对我表示善意,当然,要是这事被传入皇上耳中那便是更好不过的了。就这样,我在中头一年的生活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除了我开始长高,继续发育,因而衣服已需要换更合身的;在练字上更进一步,累积了厚厚一叠作品;在日常相处中意外与端嫔、僖嫔投契,双方怀着三分谨慎,三分怀疑以及四分热情建立了基本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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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

悫惠皇贵妃传 作者:水笙静夜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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悫惠皇贵妃传 作者:水笙静夜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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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乃是后家宴,我们这些妃嫔无论得宠与否均得以出席,我自然也不例外,算来这是我除在除夕宴外,今年第一次见到皇上。因是家宴,皇上穿的不再如除夕那天一般的明黄龙袍,改成了龙纹滚边的银蓝色常服,看起来竟是柔和爽利了不少,很有几分风流才子的倜傥,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及先皇的几个太妃、太嫔另坐了一桌,除太皇太后以及皇太后穿的是杏黄色吉服外,那些太妃、太嫔饶是新年里也不曾换上鲜艳服饰,个个俱是石青,藕荷,暗紫这等不引人注意的颜色。脸上虽带着笑,却不曾真正欢快起来。

而皇上所在的这一桌却是另一种风光,妃嫔们使尽浑身解数打扮起来,唯恐被别人比了下去,材质各异,颜色也各有不同,柔嘉姐姐于腊月二十升作皇贵妃,自此确定了她是后最为尊贵的妃子的地位,没有之一。今天便按皇贵妃的等级装扮,穿了明紫色的蜀锦的礼服,衬的是雪貂皮的比甲,下摆则是用紫色珠光线绣的暗纹凤喜牡丹,并不张扬,仅仅在走动隐约映出淡淡图样,袖口及下摆处滚的乃是明黄的边,于无声处宣告其尊贵的地位。头上梳的是两把头,正中处别的是整块红珊瑚雕的牡丹簪,另在左右鬓角处挂上两只小小的凤衔珠的流苏簪,凤眼乃是黑曜石做得,熠熠有神,极是玲珑可爱,发后则是薄纱制的杏色牡丹,耳坠也是小小的金龙衔珠,坠子乃是二等东珠,又带了金玉饰的?d字不到头的遮眉勒,总的来说不以华贵示人,但处处有讲究。

与姐姐同期被进位惠妃及宜妃又是另一番打扮了,想是人逢喜事两人都有点忘形,几乎是打擂台一般地穿上杏黄的衣服,带上最好的凤钿,恨不得变身珠宝展示柜,全不顾旁人的侧目、太皇太后的皱眉,至于皇上,他只在两人进屋前扫了一眼,便不再理会二人。在一旁侍候的正是南燕?叶赫那拉氏,如今她的打扮不再是过去小小直隶州州判之女的寒酸,头上也了不少的珠玉首饰,在惠妃的有心培养下很是可人。

其他的嫔及贵人却不曾像两位妃子那么的文采辉煌,但也是别出心裁,端嫔、僖嫔打扮几乎差不多,都是装,头戴半钿,只是端嫔穿石榴红,僖嫔穿海棠红,钿花也是以各自颜色作为主题。文贵人穿的鹅黄色装,发上仅仅压着几枚珍珠耳挖簪,打扮得楚楚可怜,进来时颇让人耳目一新,云贵人本是蒙古女子,此次便带上白狐毛制成的遮眉勒,衣服滚的同样是白狐皮,发上则着珠宝春幡步摇,很有些异国风情,只是再没有蒙古少女的那种张扬肆意,青春鲜活。伊贵人与巧常在俱是不出挑,老实按品级打扮了。

至于我,却是另一种打扮,披的是大红羽缎衬白羊羔毛的斗篷,里面是雪青色的服,发式是小两把头,但却戴的是仿青玉葡萄的翡翠簪子,这枚簪子乃是姐姐前不久送来给我的,说是过年我便是十四岁的大姑娘,该学着好好打扮,我见它晶莹剔透,水头特别足,远远一看却好像能滴出水来一般,今天正好拿出来。我坐在端嫔、僖嫔旁,离得其他几个贵人、常在、答应较远,看的不真切,但就凭那一阵环佩交织的声音,我就能断定,她们定是准备了最好的服饰,专等这一天皇上能仔细看她们一眼。

看到这,我觉得很有点触目惊心,若我不姓佟佳,若姐姐不是皇贵妃,若我的族人在朝堂上没有功绩,此刻的我也不过会像她们那般卑微地期待皇上一时兴起的临幸,为着几乎不可能的一眼而心打扮,然后顶着同伴的眼刀甚至踩着别人的背上位,然后,若不能生下皇嗣,那便是一生寂寂,就像那几个先皇的太妃、太嫔们,若能生下皇嗣,也不免提心吊胆,若是皇女,怕她被夫家不喜,若是皇子,便是置身于众人窥伺之中。

德嫔就是一个最佳的例子,喔不,现在该叫她德妃了,初入侍康熙帝,于康熙十七年十月三十日生皇四子,十八年十月十三日册为德嫔。十九年生皇六子胤祚。因替天家增添子嗣有功,今年腊月一齐进位,封为德妃。即是进位之喜,也不曾见她露出丝毫骄气,依旧很是恭谨有加的样子。可惜即使是这样,也不能更改她的孩子皇四子胤?G被抱给姐姐抚养的结果,为着四阿哥,姐姐倒是与她私交不错。虽说现如今又生下了皇六子胤祚,于是她将母爱几乎全都投入到皇六子身上,但难免有着骨分离之感。

一念至此,我免不了自嘲一笑,说到底我还是对自己的前途有着暗暗担忧吧,但我即入了,也不提是否出于本心,便免不了要为佟家尽一份力。现下能做的,便是耐心的等待。积蓄其力量,等待来年。

现如今的我,力量还是太过渺小了。入以来,不知出于长姐的呵护或是其他,我一直处在她的羽翼之下,外界的波折影响不了我的世界。但长此一来我的处境还是堪忧的,姐姐人为地替我过滤了危险,会导致我对此的敏感度大为下降。像现在,这后妃嫔齐聚,我才回过味来,到底是想的太过简单了点。

回去之后要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路究竟怎样选择,跟姐姐好好沟通一下了,想来她上次送我的葡萄簪子不是没有深意的,却是我疏忽了,只盼着她能放下所有心结,向我仔细解说下后如今的形势。再者,若是真有什么事情发生,仅仅是个小小贵人的我远不足以手那些事情。

正在我心事重重,暗自下定决心的时候,皇上指着席上的一道菜对伺候的小太监不知说了些什么,见小太监捧着那道菜向我走来,而此时我还不曾回过神来。见状,僖嫔捏了我手一把,笑道,“宁妹妹,看你馋的,连皇上都察觉到了,赶紧赏下来给你才好,还不快谢恩?”

我这才反应过来,先向皇上那边行礼,又命潇笙接过小太监手中托盘,打赏了小太监,这才朝僖嫔笑笑,娇嗔到“哪有的事,僖姐姐尽会打趣人。宁儿可不依,”端嫔也笑着话,“怎么不是小馋猫了?那下次再不许偏着我家的水晶棋子糕了,”“哎呀,端姐姐,连你也来笑话我,”我佯作恼了,偏头不去看她,嘴角却悄悄勾起。

果然,她们二人这一打趣,场面不再僵硬,因为皇上的赏赐而聚焦到我身上的眼光减少了不少热度,我这才低头看了眼皇上特特赏赐下来的菜,暗想,也不知道它是不是够好到我为了它被这么多怨怼的眼光注视,将盖子掀开才发现,原是两道甜点,一个便是我的最爱,豌豆黄,另一个,则是桂花糕。

想起来除夕时我还向端嫔她们笑着说,御膳房一定是懒怠了,连桂花糕都只有这小小几块,不够我好好回味的,不曾想,皇上连这都知道了,心底原有的说不出的隐隐甜意在此刻彻底化为了心惊,当时听我说话的不过端嫔、僖嫔而已,皇上原来耳目如此之广,“也许是凑巧呢?”有声音在弱弱地为皇上辩护,但我已清醒过来,虽然内心已是翻江倒海,面上犹带有欣喜,“呀,原是豌豆黄和桂花糕,自从上次吃过之后我就爱上了,真好。”

说着,我夹了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饶是食不知味,面上还得带出笑来,眼睛也幸福地闭上,掩去了眼中复杂的神情,“呦,看来我们宁贵人还没改的过小孩子的习呢,也不知道啥时候能侍得了寝,也不枉皇上特特赐下了菜。”这话说得很是阳怪气,让我们几个不约而同皱了眉,回过头去才发现原是新进上位的文贵人,见状,她身边的伊贵人很是不安地轻轻拉扯她衣服,却不成想,被她推得一趔趄,而文贵人还毫无不安地朝我扬扬眉,“怎么,姐姐我只是好意教导你,宁妹妹不会多心吧?”

“怎么会?做姐姐的既是出自好心,不论怎样失礼,妹妹都会领会的。”我佯装不懂她的话,笑着回应,心中暗想,究竟是什么给了她底气公然向我叫板。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她有意无意地微弓着小腹。见我下意识地往她小腹处瞅,她暗带得意地撇我一眼,回了座位上,不一会儿,便有□以看似轻声但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貌似焦急地叫“主子,你这是怎么有点犯恶心了?”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文贵人,有太医匆匆赶来,宣布文贵人这是有喜了。不过怀孕初期不宜过于劳神,还需静养。这顿饭到最后还是让人食不知味起来,我下意识看向姐姐,却发现她笑着起身,向皇上恭喜,完了又命人向太皇太后她们报喜,毫无异色。我暗自为她心酸,也不知道回去后她该是如何抑郁难安。

回头宴会结束,早有皇四子的娘迎上来,和气的脸上满是不安,“宁小主,这可如何是好,四阿哥额上见汗,怕是夜间惊了,正哭着要皇贵妃娘娘呢,怕是再等上一会,染了凉气就不好了。”我心下暗叹,真是多事之秋,向着娘说,“刚刚文贵人查出有妊,这会儿大伙儿正忙着呢,且让我先瞧瞧四阿哥去,稍后再询姐姐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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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嗣

悫惠皇贵妃传 作者:水笙静夜阑

皇嗣

悫惠皇贵妃传 作者:水笙静夜阑

皇嗣

四阿哥胤?G乃是十七年十月三十的生辰,母亲正是当时的德嫔现在的德妃,由于生母位份不高,无法亲手养育小孩,且当时姐姐正伤心于小产,皇上便将皇四子抱给姐姐以慰藉其心,体谅到姐姐身体不很好,皇四子的保姆嬷嬷倒是比一般皇子要多一个,而姐姐也将其视作她未尝来到人世的孩子的化身,十分疼爱。大抵小孩都是知道谁人对她是真心的,对姐姐也是十分依赖,母子倒也和乐。

我自进以来便常去给姐姐请安,四阿哥自然也是常见到的,不过这时候的小孩子正是满地疯跑的时候,他又因姐姐真心疼爱很是活泼,确切地说,有点话痨地趋势。见什么都好奇,常常问的人哭笑不得,曾就是否要吃青菜这个问题与我讨论了大半时辰,还有点意犹未尽。

姐姐要打理务,身体也不是太好,无力陪他四处玩耍,这差使倒有大半着落在我身上,我俩年纪相差不过十岁,倒也能玩到一起去,不到半个月时间就很快熟络起来,他私下唤我小姨,领着我在承乾到处跑,累了或是撒娇的时候就会抱着我,轻轻磨蹭,小小苹果脸上满是信赖。因着今年不过三岁,人小腿短,搂不到我的腰,也够不着我的手,倒愿意牵着我的前襟,急了就抱着我的腿扭股糖一样的扭。

好在这孩子在外人面前还是很有皇家气度的,不久前惠妃来访,一个劲逗他说话,他也只是仰着小脸一本正经地回话。当着人惠妃还只得夸奖他小小年纪就很是聪慧,想来以后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姐姐也只是淡淡回话,“他还小,哪里知道以后什么样呢?至于福气,身为皇子,这福气还不大过天吗?再说,你家保清(即大阿哥胤?A)倒是个好的,前不久还听皇上说尚书房的谙达师傅夸他沉稳有担当,书也背得好,对句也很有气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