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寒川,我们都是成年人,给彼此一点体面吧。”
“你我彼此让一步,我们做回兄弟吧。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想……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上。”
在这一刻,杨寒川感觉到全身上下的伤疤都细细密密地疼了起来,不至于痛彻心扉,却让人酸胀麻木,似乎只有剜掉疼痛的地方才会有所缓解。
【作家想说的话:】
预收文:《禁止doi(快穿)》
避雷:np|含父子兄弟等骨科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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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第4章4、无限纵容颜
他本以为,自从五日前和杨寒川说过重话之后,杨寒川便会放弃那个可笑幼稚的想法。可没想到的是,在第六日的清晨,他顶着一头开始卷翘的黑发,半眯着眼睛走出单元楼时,看到了站在路灯下的杨寒川。凉风拂面而过,困意被吹散。
那个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风衣,微微垂着头,双手插在口袋里,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周身带着寒冷的气息,宛如一座冰雕。
杨炫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走上前去,迟疑地喊了一声:“……哥。”
杨寒川倏地抬起头,复杂地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扯出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乖乖,明后天有时间吗?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被声“乖乖”搞得有些尴尬,不太自然地摸了摸后脖颈,“在电话里说就好了,不用当面说的。”
“好,下次我会给你打电话。”杨寒川低低笑了两声,藏在口袋里的手指动了动,之后掏出一个煎饼果子,递到杨炫的面前,“我知道你吃不惯西式的早餐,这是我在路上买的,尝尝好不好吃。”
“走吧,我送你去上班。”
系上安全带,感受着车里的温暖时,杨炫这才回过神来,顿时有些坐立不安。他不明白杨寒川这是什么意思,他分明已经和杨寒川说得清清楚楚,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的可能性,杨寒川为什么要这样做?
越想越纠结,杨炫捏着煎饼果子,瞧了眼杨寒川,对方认真地倒着车,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哥,你为什么……”
杨寒川斜斜瞥了他一眼,男人身居高位者多年,尽管知道他的这一瞥并未带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可仍旧让杨炫感到些许压迫感。不是面对领导的拘束和紧张,而是面对一个成年男性时的紧张。车厢里的淡淡薄荷味被暖风一吹变得浓郁,在熟悉的薄荷味中,杨炫嗅到了一种特殊的味道,这个味道对他而言并不陌生,这是独属于杨寒川的味道。
这个味道极浅极淡,像寒冷冬日的一束暖光,既冷得刺骨,又暖得舒适。
“既然你都叫我哥了,那哥哥接送弟弟上下班有问题吗?”他聪明得把这个问题抛回给了杨炫。哥哥接送弟弟当然没有任何问题,可他们不是普通的兄弟,他们已经发生过暧昧的关系了。
杨寒川眯眼凝视着他,蓦地发现了什么,语气里染上了微不可查的笑意:“乖乖,当初是你说做回兄弟,你现在的表现让我怀疑……”
这个停顿使杨炫心中一跳,手指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煎饼果子,后背下意识僵直。
“你还没有释怀。”
杨炫想否认,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承认,他没有释怀,他怎么可能会释怀呢?那些暧昧、亲密、赤裸相对、或是痛苦或是爽快的性事不是假的,他恐惧、悲痛,又有一丝奇怪的怀念。
是的,是怀念。他们也曾有过一段和平相处的时候,杨寒川会给他带炸鸡和快乐水,会纵容他的一切小脾气,也会因为他去尝试从没有吃过的食物,然后伤到了胃,病恹恹的倒下了。
“好了,到了。”
杨炫回过神来,看了眼窗外,确实已经到了商场外。这里不好停车,杨炫没有耽误时间,打开门下了车,关门时犹豫了片刻,听到后面传来的催促的喇叭声,快速且小声的留下一句:“我明后天有时间。”
而后捏紧早已凉了的煎饼果子,小跑着进了商场。
杨寒川愣了一愣,车子开出去五公里了,这才像刚反应过来一般扬起嘴角。尽管做兄弟不是他所期待的,但日日能见到心爱之人,并且能和平相处,他已经感到十分知足了。
下午六点,杨寒川又当了次司机将杨炫送回了家,在楼下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杨炫拎着一只黑色的双肩包走出了单元楼。他钻进车里,没忍住好奇心问:“我们去哪里?”
杨寒川轻声说:“去一趟京城。”
杨炫想,他应该猜到要去做什么了。
果不其然,他们坐飞机飞到了京城,被孙瑛送到了杨寒川的别墅,车子驶进别墅的那一刻,杨炫藏在口袋里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攥成了拳头,身体在微微颤抖,脸色变得苍白。他忘不了杨寒川带给过他的痛苦和折磨,也忘不了他为了逃出这个牢笼所做出的努力。
断过的腿又开始刺痛了。
一只干燥温暖的宽厚手掌覆在了他的左腿膝盖上,不知怎的,那股刺痛的感觉竟是渐渐减弱了。杨炫身子向后一仰,后背紧贴在柔软的椅背上,心中的恐慌不知不觉间消散。
别墅里的装修没有任何改变,甚至连水杯都摆放在他熟悉的位置。他们走上楼,穿过长长的走廊,进入书房,站在了书架前。
杨炫看着他输入密室的密码,在门开启的那一刻,忽然别过头去,暗自红了双眼。
“这是你的二哥。”杨寒川忽然开口。
杨炫看过去,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其实他和二哥并不像,二哥和杨寒川的眉眼都长得像妈妈,若是旁人来看,肯定会认为这张照片是杨寒川的小时候。
“你的二哥是一个很活泼的孩子,嘴甜,讨人喜欢,家里的长辈都宠着他。”
杨炫垂下眸子,心里为这个素未谋面的二哥感到伤心惋惜,可心里又有一点酸涩,这个二哥从小就讨所有人喜欢,而他从小就不讨任何人喜欢。
“但我不喜欢他。”
杨炫猛地抬起头,呆呆地望着杨寒川,迟疑地问:“为什么?”
杨寒川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照片,声音沙哑:“当时我很幼稚,认为他抢走了我的爸爸妈妈。”
因为这个弟弟,爸爸妈妈的目光不再落在他的身上,他们冷落了杨寒川五年,这五年里,杨寒川没有一天不讨厌这个弟弟。
他将照片放回原位,手指习惯性地去摸了摸旁边的照片,那是六岁的杨炫,正笑吟吟地望着他。
“可能一开始是因为同情和怜悯而接近你,你的出生不被任何人期待,你被冷落,被忽视,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克制着自己不去爱你,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你那么可爱,那么讨人喜欢,我怎么可能不会爱上你呢?可我越是爱一个人,就越是控制不住想去伤害他,我时刻提醒自己不能这么做,可我高估了自己,还是伤害到了你。”
杨炫看向那张照片,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杨寒川为什么要将二哥五岁生日的照片摆放在他的照片之间了,因为杨寒川在用二哥的遭遇来提醒自己不准犯下无法挽回的弥天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