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入社会的第一步，就是要学会妥协。

【作家想说的话：】

小杨炫又坏又乖

小

第4章4、校庆颜

学校附近的小公园早已经废弃，路灯基本上都报废，仅剩下两个还在坚持，他们便聚在这两个路灯下练舞。

练了一遍又一遍，杨炫的左腿已经痛到麻木，他仰头看着灯下密密麻麻的飞蛾，即使是弱小的飞蛾，也能寻找到属于它们的一束光。

“你和杨炫同路对吧？你俩一起回去吧。”文艺委员小心翼翼地看着杨炫，眼里写满了请求。

杨炫瞥她一眼，又轻飘飘扫了眼唐自清，抬脚向外走去。

班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夏一灵，讨厌唐自清，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纨绔子弟，认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混球。

没错，他就是个混球。

他讨厌唐自清，这种讨厌不会因为他不再喜欢夏一灵而减轻，更不会消失。他需要有一个讨厌的人，这样就会时时刻刻提醒他要维持住不堪一击的尊严，让他能够挺直腰板，做一个看似融入了社会的普通人。

九月的夜风微凉，无人的小路上异常静谧，杨炫听到了自己浅浅的呼吸声，也听到前面那人轻轻的脚步声，让他想到了某次在食堂里看到的一幕，唐自清端着餐盘穿梭在人群中，脚步轻快地与他擦肩而过，而后坐在了他的正对面，无论是吃饭还是喝水都格外优雅好看。

杨炫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左手抓着个大馒头，右手用筷子夹了满满当当的面条，嘴里鼓鼓囊囊的，是他刚才塞进去的最后一口汉堡。他静了片刻，咽下口中的汉堡，放下馒头，小口吃起面来。

这个世道怪极了，穷人没有穷人样，富人又没有富人样。

讨厌的夜晚，讨厌的风以及讨厌的人。杨炫脚尖一转，径直走进了树林里，那里有一条臭烘烘的人工河，河边的围栏已经老旧，风吹过时吱呀作响。他一脚跨过围栏，胳膊忽然被一只手拽住，“你干什么呢？”

“你疯了？”

杨炫甩开他的手，坐在围栏上，垂在空中的脚尖轻晃，挑起眉头，俯视着他：“洗个澡，不行啊？”

他真想跳下去，将自己溺死在这条臭烘烘的河中，结束他闹剧般的短暂一生。

唐自清不愿搭理他，“很晚了，快回家吧。”

家？

杨炫微微后仰，半个身子几乎要落入水中，鼻头微微酸涩，他凝望着唐自清，低低笑出声：“回家？我没有家。”

家在他的人生中并不存在，是虚构的。

“你很厉害，竟然能联系到他。”

“谁？”唐自清是个聪明人，问过后便抿起了嘴唇，想必已经猜到了。

杨炫曲起食指轻轻敲打着围栏，“唐自清，我之前说你是个卖屁股的贱货。”

唐自清皱起眉，语气已经不悦：“闭上嘴吧，我不想把你推下去。”

他笑了，声音喑哑：“我还挺羡慕你的，至少你有钱拿。”

不像他，让人白操了一个多月。

空气凝固，沉默许久后，唐自清问：“你不怕我广而告之吗？”

杨炫笑着耸肩，“那太好了，我巴不得你现在就去告诉所有人，告诉大家我是个被亲哥哥强奸了的贱货，让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他一无所有，因此无所畏惧。

“你……”唐自清顿了顿，“我不会说的。”

杨炫意外地看向他，“为什么，你不恨我吗？”

唐自清略显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好吧，既然你问起来了，那我就实话实说吧。你的那些小招式跟我曾经遇到过的比起来真的很小儿科，杨炫，你对付人的手段很幼稚，我根本没有将你放在心上，又怎么会恨你。”

杨炫：……

他盯着唐自清，认真地说：“唐自清，你真的很讨人厌。”

微风拂过，迷了他的双眼，他依稀看到唐自清似乎勾了下唇，仔细看时，对方却仍然是那副淡淡的模样，“那就一直讨人厌吧。”

“走吧，时间不早了。”

杨炫跳下围栏，左腿的疼痛使他险些摔倒，他快速稳住身形，瞥了眼唐自清，看到对方背对着他，于是松了口气。

唐自清走得很慢，他很轻松便跟上了对方的步伐。

走到十字路口时，一个要往东走，一个要往西走，杨炫盯着对面的红灯，看到数字跳到“”时抬脚“腿有伤，就不要逞强。”

“杨炫，有些时候，自尊心并不重要。”

猛地僵住。

杨炫没有回头，步伐僵硬地走上斑马线。他不知道唐自清是怎么发现他的腿有伤的，他分明努力装出正常的样子了，他应当是成功的，因为除了唐自清其他人都没发现，可他确确实实失败了，因为唯独唐自清发现了。

校庆如期开展。

他们班的文艺委员手气不太好，抽中了个十二名，除去学校领导们罗里吧嗦地讲话时间，排到他们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文艺委员悔得不停抽自己的掌心，不知是悔了多久，总之杨炫彩排那天见到她时她在抽掌心，校庆当天还在抽掌心。

四班的服装统一是黑白色调，男生是白衬衫黑裤子，女生是白色连衣裙。负责弹奏的夏一灵胸前会别一枚红色玫瑰花胸针，而负责演唱的唐自清也要另做设计他不知受了什么伤，手臂上打了石膏，如此登台实在不美观。

“……接下来有请219级金融系4班的同学为我们带来一首《红玫瑰》。”

看着自家小崽子们登上舞台，文艺委员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如她所想象的那般，他们班的三个门面一露面，便收获了热情的应援当然，大部分是送给唐自清和夏一灵的，毕竟没什么人敢给杨炫应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