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蓦地睁大眼睛。

三个男人齐刷刷转过身去，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孩，这男孩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卷毛，穿着简单的黑t和长款运动裤，双手插在裤兜里，微微低着头，撩起眼皮看着他们。白衣男粗着嗓子问：“你他妈谁啊？”

“我？”男孩勾了下唇角，轻轻吐出两个字：“你爹。”

拳头迎面挥了过来，杨炫轻松躲开，白衣男一个惯性重重摔在了地上，其他两人同时冲了过来。杨炫左手攥住紫衣男的手腕将他掀翻在地，并轻松躲过了绿衣男的攻击。

“我操你妈，老子弄死你！”白衣男破口大骂，又冲了上来。

小姑娘吓得愣怔一瞬，连忙红着眼眶报了警，那三个人听到她报警后要跑，却被杨炫几下按倒在地。

只见杨炫一脚踩着白衣男的肚子，对着她抬了抬下巴，“关门。”

小姑娘愣愣地“哦”了一声，狂奔到门口关上了门。

“妈的，你给我等着！”白衣男挣扎了几下，却完全挣扎不动。

杨炫微微弯下腰，“啧啧”两声，“你们一个个膘肥体壮的，看年纪都能当人家爹了，好意思调戏小姑娘？”

他忽然抬眼看向小姑娘：“你多大？”

小姑娘小声说：“刚满十八。”

杨炫问白衣男：“你孩子多大？”

白衣男眼神躲闪着，对着杨炫呸了一口：“关你屁事！”

“禽兽不如。”杨炫腿疼得厉害，让小姑娘帮忙搬了把椅子，大爷似地坐在了门边，小姑娘便站在他的旁边，警惕地看着那三个爬都爬不起来的人。

杨炫问：“你们怎么不加我vx？”

三个人的脸绿了一绿，紫衣男恶狠狠地低吼：“你算个jb！”

小姑娘皱起眉：“你……”

“没事。”杨炫打断她的话，朝着紫衣男笑了下，眼里却没有分毫笑意：“不想死就闭上嘴。”

警笛声由远而近，红蓝光映在了玻璃门上，两辆警车停在了便利店门口。杨炫开了门，警察们鱼贯而入。

为了配合调查，杨炫和小姑娘也要一同前去做笔录，其中一个警察拷贝了份监控录像一同带走。

杨炫带着自己的面包和可乐上了警车，在车里慢吞吞吃了起来。

副驾驶的警察看了眼他怀里一堆面包，温声说：“半夜吃这么多对胃不好。”

杨炫回答：“我只是垫垫肚子。”

然后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杨炫快速啃完了四块面包顺便干掉了一瓶可乐：……

开车的警察震惊之余觉得好笑：“怪不得我长不高，原来是吃得少。”

到了警局，那三个人一直解释他们没有恶意，并指着身上的伤指控杨炫打人。警察调出了监控录像，视频显示那三个男人在门外看了小姑娘一分钟才走进便利店，虽未动手，但也进行了言语骚扰。警察又拉到杨炫摔下面包走到他们身后的画面，视频里显示杨炫并未主动打人，仅仅是正当防卫，而他们身上的伤完全是自己摔出来的。

杨炫哼笑一声，问警察：“我能走了吗？”

得到肯定答案后，他正打算离开，却听一个年长的警察说：“等等，我送你们回去。”

杨炫心想现在这个时间打不到车，便坐回了椅子上。等待的期间听到几个警察都夸赞他见义勇为，是个好孩子。讲真的，杨炫长这么大头一次听到有人夸他是好孩子，而且是从警察们的口中夸出来的。

这意义……就不一样。

又问他是哪个学校的，他说连城大学的，警察们便说一定要告知校方，让校方表扬他。杨炫连忙拒绝，被问及原因时却说不上来。

他从小到大当惯了混球，打心底里也认定了自己就是个混球，混球是不会做好事的。

做了好事，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小姑娘还在做着笔录，她的声音很轻，杨炫有些听不清楚，勉强能听到几个字眼，略微一思索便听懂了七七八八，比如她刚上大一，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所以兼职挣学费；比如员工们都是轮流值夜班的，她只有周二才值夜班，没想到才第二次值夜班便遇到了这种事情。

杨炫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眸子。

警察终于忙完了，带着两个人上了车。

车上，小姑娘刚委屈地哭过一场，此刻眼睛还是红的，哽咽着说：“谢谢你。”这句话一说出口，眼泪又掉了下来。

杨炫最看不得女孩哭，翻找了下裤兜没找到纸，还是警察从前面递过来几张，他接过，又放到女孩身边，干巴巴地安慰一句：“别哭了。”

警察没忍住笑出了声：“我女朋友天天骂我是钢铁直男，我看你比我还直。”

杨炫控制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心想他哪直了。

不对，他确实是直的。

更不对了，直男会被男的上吗？

妈的，烦了，该死的杨寒川！

警察又说：“现在这种事情太多了，我上个月就处理了七起类似的案子。这个世界上的不安全因素太多了，我们尽全力保护群众，努力抓住一个又一个败类，但其实，警察并不能一秒钟就到达你们的身边，也不能将所有的败类都关进监狱里再也不放出来，我们眼睁睁看着一件件惨案发生，心里真的无力又难受。”

“该怎么样才能保护好群众，该怎么样才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这是我们每天都要思考的问题。”警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杨炫问：“思考出什么了吗？”

警察沉默了片刻：“我们发现，家庭教育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与其教孩子保护好自己，不如去教孩子不要犯罪。”

警车停在了小区门口，杨炫下了车，和小姑娘目送车子离开后才转身往小区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