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寒川夹起一块莴苣,温声说:“乖乖第一次给我做饭,就算下了毒,哥哥也会都吃干净。”

杨炫瞪他一眼,有些不爽:“我只是说不好吃,又不会毒死人!”

他哼了一声,眼睛却不自觉地看着杨寒川的动作,见那块莴苣被送到了嘴边时突然有些紧张,在对方张开嘴的一瞬间,门铃响了。

这个时间会有谁过来?

杨寒川将那块莴苣放在碗中,起身去开门。

在杨炫的角度,只能看到杨寒川开门后站在了原地,背影看上去有些僵硬,他问:“谁啊?”

雨声哗哗作响,杨寒川错开身子,垂下眼睛,听到餐厅里筷子砸到了地板上,随即是一道错愕的喊声:“……爸爸?”

来人竟是杨哲。

杨炫没想到宋千山真的会站在他这一边,更没想到宋千山竟这么快就将杨哲送到了这里。

杨哲一开口,他便知道宋千山用的是什么法子了:“我听说你跟人打架,被人踹断了腿?!”

他气冲冲闯进餐厅里,瞪向杨炫,看到杨炫打着石膏的左腿后,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你个混球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竟然敢跟人打群架了?!要是别人不告诉我,你想瞒我多久!竟然还教唆你哥哥一起瞒着我,我看你是皮痒痒了!”

杨炫见到他的瞬间眼泪汪汪,他一开口,眼泪尽数都憋了回去。杨炫想说他的腿是被他哥找人踹断的,他哥强奸他,还囚禁了他,可当他想一吐为快的那一瞬间,脑海中是密室里那个陌生男孩的照片,耳边是杨哲的责怪,他突然犹豫了。

“你看看你这是像什么样子,在这待了一个多月净给你哥哥添乱了,今天就跟我回家,老子不把你揍服就跟你姓!”

杨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跟我姓还是姓杨。”

杨哲气急,抄起盛莴苣的盘子便砸在了杨炫的后背上,莴苣散落一地,其中一块滚到了杨寒川的脚边。

他垂眸,盯着脚边的那一块莴苣。

“父亲。”声音沙哑低沉,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杨哲的怒火。

杨哲放下盘子,听到杨寒川说:“今天要走的话,我帮你们订机票。”

“订上吧。”杨哲又瞪了眼杨炫,“把你的衣服、手机、银行卡之类的都带上。”

杨炫忍着后背的痛看向杨寒川,对方沉默了片刻抬脚走出餐厅,“我去帮他收拾。”

三十分钟后,杨寒川提着杨炫的行李箱和书包走到了客厅里,将手机交给杨炫,“都在这里了。”

杨炫紧紧攥住手机,脸色忽然一变,借口要去上个厕所,自己回到了卧室里,将床底下的手机、钥匙和充电器都塞进了口袋里。

离开时,他深深地看了眼卧室,毫不留恋地关上了卧室门。

杨哲和杨炫冒着大雨走了,独留下杨寒川。他目送杨哲的车子驶出大门,回到餐厅中,将掉落在地的莴苣一一捡起来放进盘子里,然后坐在餐桌前,缓慢而无声地吃着晚饭。

胃隐隐约约地疼着,他捂住了胃部,猛地抬头看向他对面的椅子,那里赫然出现了一个满身鲜血的女人。

“他离开我了,你满意了吗?”

“是你要离开他的,你根本就不爱他。”

“你们爱的人只有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是爱他的。”

脸色愈发惨白,杨寒川死死地盯着她,“你给他起名为杨炫,是在恶心他们,也是在恶心我。妈妈,为什么你要阴魂不散地缠着我?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

这个世界忽然变得嘈杂,餐桌前忽然浮现出一个又一个人影,他们将餐厅占据得满满的,有许多熟面孔,也有许多生面孔。他们叫嚣着,喊叫着,哭泣着。

吵闹,喧嚣。

杨寒川紧紧闭上眼睛,右手忽而握住桌上的水果刀,随即高高举起,“扑哧”一声,扎穿了手背。

所有的声音和人影在睁开眼睛的同时一并消失不见。

杨寒川面无表情地拔出水果刀,任由鲜血淋漓,自顾自吃光了所有的莴苣。

【作家想说的话:】

兄控vs弟控

第24章24、于心不忍颜

杨炫最终如愿以偿地回到了连城,回到了他的家。

他老子最终没有把他揍服,反倒把自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下了飞机,司机老陈看到杨炫打着石膏的左腿时脸上的褶子似乎都凑成了“心疼”两个字,给杨炫开了车门,伺候他坐进副驾驶里,浑然忘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还站在副驾驶旁边等着他开门。杨哲冷哼一声,自己开了门坐进副驾驶,“他自作自受,管他干嘛!”

老陈第一次跟顶头上司反驳:“小炫不会主动招惹别人,肯定是别人先招惹的他。”

杨炫在后面默默点头:“陈叔懂我。”

他掀起自己的上衣,艰难向后转身,露出自己光滑洁白的后腰,只见后背多了几块青紫的痕迹,“陈叔你看,我爸揍了我一路。”

“你欠揍!”杨哲气得不轻,吼出这句话后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重心倚在椅背上,胸口大幅度起伏着。

陈叔温声劝说:“您别跟孩子计较,小炫还不到二十岁呢,以后会稳重的。”

谁成想杨哲更愤怒了:“他哥八岁之后就稳重了,他都快二十了,还是个混球!”

杨寒川八岁那年搬了家。

在杨哲吼出这句话的同时,杨炫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陌生男孩的照片,在他五岁生日照和六岁生日照的中间,他推测那张照片拍摄于男孩五岁生日的当天。

199/9/2,从拍摄时间可以推断男孩生于85年,而杨寒川生于82年,比男孩大三岁。男孩五岁生日那年,杨寒川正好八岁。

为什么八岁之后就稳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