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个颇为破败的房子，房顶上的稻草稀稀疏疏，墙上也破了好几个洞，房门是一点也不可能防盗的稻草，屋里只有一个破败的桌子，和稻草铺成的床。

一眼看进去，满眼凄凉，同时也找不到丝毫可以藏身的地方，只能看到这空旷至极的房子。

不过，众人倒是没有怀疑百里歌的能力，面不改色地打开稻草门走了进去，最后在蛊虫的指引下，找到了一个有点异常的地板，归鸿蹲下去研究了一下后，用精神力把这块地板打开了，露出来下面只能容一只鬼藏身的地窖。

察觉到地窖门被人打开了，里面本来就满脸恐惧的鬼，更是惊恐之至：“啊啊啊不要抓我啊啊啊！放过我、放过我吧！在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可以筹齐税金的！”

“冷静。”归鸿冷漠的声音在这里显得格外有威严，“我们不会抓你，不过并不保证不会杀你。”

男鬼：“……”这更吓人了好吗！

“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归鸿继续冷声说道，“我问，你答，如果你如实回答的话，就不杀你。”

“您问、大人您问。”男鬼小心翼翼地回复道，声音里带上了慢慢的谄媚。

“这个贫民窟的其他鬼都怎么了？你为什么要特地躲起来？”

作者有话说：

赶上了呜呜呜

? 39、039

听到归鸿提出的这些问题, 地窖里的那个男鬼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她很快就意识到这些人全部都不是这里的本地人，如果是生活在鬼蜮里的鬼, 这些家伙不可能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想到最近那位鬼王，特意嘱咐过要注意可能出现的外来者, 还有举报了外来者之后可以得到的巨大利益，男鬼心底出现遇到天降馅饼之后的狂喜。

归鸿看一眼这男鬼的表情, 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拿出了之前学着陆晨靖画出的符纸, 毫不犹豫地扔到男鬼身上。

男鬼被突如起来的雷电劈得差点魂飞魄散，再次看向归鸿的目光中充满了恐惧。

“如果你不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你大可以试试，是你发出信号把这里的鬼兵引来快, 还是我把你弄死比较快。”归鸿的语气里不带有一丝情绪的波动，让男鬼浑身一颤。

见到外来者是真的非常不好惹, 男鬼只能战战兢兢地把情况都如实告诉归鸿：

“我、我们这个街区, 别的鬼都已经被陛下吃掉了, 成为了陛下的力量。

“住在鬼蜮里的鬼，都是要向陛下纳税的，税金什么都有, 普通的钱财到各种可以给陛下食用的食物。”说道这里, 男鬼顿了一下, 然后才继续, “这些食物，主要就是一些迷路在山林里的活人什么的……不过我从来没有进献过活人, 如您所见, 我们这里只是个贫民窟, 住在这里的鬼，维持自己的魂体就挺难的了，更别说去杀死活人了，我们这些小鬼，能缴纳的就是一些自己的鬼气之类的了。

“而且我们这些小鬼，住的地方都是自己用精神力在陛下的鬼蜮里建设的，陛下才不会为我们这些小鬼耗费精神力。

“最开始，我们还是能够勉强负担起税收的，但是后来税金越来越高，尤其是最近，我们已经完全负担不起了，最后交不起税金的，就全部被抓去给陛下当食物了。

“我能活下来，是因为这里算是贫民窟中的贫民窟，住的鬼怨气不高不说，精神力也低，构造出一个房子就不错了，构造地窖基本不可能，所以阴兵就没有想过找找地窖。”

“既然生活这么困难，你们为什么不跑？”何晓雅感到有些迷惑。

“如果能跑早就跑了起码一半以上的鬼了好吗？我们这种普通鬼，在这里生活得可以说是举步维艰。”男鬼说话间有些愤愤，“住在这个地区的我们其实连陪葬都算不上，我们本来只是住在牟山山脚下的平民而已，在陛下建造陵墓的时候，被征召去做苦力，建造时，累死了一些，建好后，还活着的又被被顺手杀了。

“我们虽然怨气化鬼，但是完全不是当时国师的对手，而等到陛下死了入陵，我们想要报仇，集合想要对付刚死的陛下成为的新鬼，却发现他比我们所有的鬼都厉害。

“不仅如此，我们的怨气和鬼气甚至会转化成陛下的力量。”

说话间，男鬼的眼睛越来越红，显然是回想起了自己的怨恨，开始时提起“陛下”两字的语气还是敬畏的，到后面，却让人觉得他是在叫狗皇帝了。

而最后没有用“狗皇帝”来称呼这位鬼王，估计是因为还有一点他身在鬼王的鬼蜮里的意识。

归鸿和陆晨靖对视一眼，都想起了那个道士，和那个丧心病狂的道士用女孩们布置的法阵。看样子，这法阵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复杂，它不仅可以转移入阵者的怨气，还可以转移阵法范围内鬼怪的怨气。

意识到这里之后，陆晨靖担忧地看向归鸿，归鸿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归鸿能够存在到现在，不是因为他有多大的怨气，而是因为和那位将军的交易，事实上，归鸿的怨气和鬼气都可以低到忽略不计。但这个法阵只能转移怨气，不能转移精神力，所以对归鸿的影响也可以低到忽略不计。

男鬼刚刚产生的剧烈怨恨，又很快被抽走了，他的眼神开始变得麻木混沌，最后又变成了一个唯唯诺诺的苟且偷生的小人物的眼神，他继续讲述这鬼蜮的情况：

“陛下入陵后，建立起了他的鬼蜮，把我们这些游魂野鬼都囊括了进去，像我们这些怨气低的鬼魂，又没有道士超度，滞留阳间只能魂飞魄散，所以都要依靠陛下收留。

“后来有人在牟山迷路，死亡后也会被陛下收入鬼蜮，给予庇护。”

他的话和刚才的话产生了矛盾，在场的人都算是对鬼魂又比较深入了解的，鬼魂的怨气往往都会和自己的记忆有关，被吸走了怨气之后，记忆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干扰。

“大人，我知道的都说完了，您能不能……”男鬼对着众人讨好地笑。

归鸿点点头，不再多问，转头看向陆晨靖，陆晨靖收到了他的眼神，拿出一张可以完全控制鬼魂行动的符纸，扔到了男鬼身上。

“看在你还算老实的份上，我们就留你一命。”陆晨靖说道，“但是我们不信任你，这张符纸在我们离开这个鬼蜮之后就会失效，你就先这样待着，这里也比较安全，你不用害怕。”

男鬼：“……”他想骂人，可惜已经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众人把地砖重新给男鬼盖上，离开了这个房子，在百里歌的带领下，找到了一个绝对不会有鬼的地方，开始总结他们得到的消息。

“这里的鬼魂，不管是当时的平民，陪葬的仆从还是后来意外死亡的人，全部都变成了鬼王的怨气储备，我们直接上的话，应该是打不过的。”百里歌冷静地说出了这些话。

“就算没有，我们也不见得能够打过一个千年鬼王啊。”何晓雅说得一脸天真，“所以说协会里的那些人就是脑抽，让我们几个来办这件事，讲道理，就算再来十几个也不一定能搞定吧。”

“你们居然想正面上吗？我都没有想过和鬼王硬碰硬。”陆晨靖虚假地惊讶了一下后，继续说道，“听到关于阵法的事情时候，我一直再考虑破坏阵法的方式，我现在有了点眉目，但是现在了解了阵法的具体情况之后，我又不行了。”

“怎么了？”归鸿询问道。

陆晨靖叹气着说道：“一般来说，鬼王和他的臣民算是互利共生的恭喜，鬼王依靠臣民更加强大，臣民也可以从鬼王那里得到好处。

“但是这个鬼王，并不是真正的鬼王，他是靠吸自己臣民的力量变强的。按照普通的鬼王的情况，我们想办法处理掉鬼王之后，他的臣民虽然还有点威胁，但是总归是比处理鬼王简单的。

“原本我想着，先靠破坏阵法削弱鬼王 ，从而把他处理了，然后再依靠你和虎符来解决他的臣民，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

“破坏阵法后，鬼王肯定会被他的臣民集体撕碎，这是帮助我们解决了鬼王，同时也出现了一大群怨气异常深厚的千年厉鬼，这比鬼王还难搞。”

同样都是正统道门出身，何晓雅和百里歌经过陆晨靖的提示之后，自然也想到了这个严重的后果，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