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秋之祸？”陆明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

这是归鸿看到的不同史书上反复提及过的一件大灾难，发生在城市建成之后的第二年，因为这座城还很年轻，所以发生过的大事也很少，这算是最大的那一类，甚至可以说是建城至今，最大的一场灾难，所以也被不同的史书反复记下。

“嗯。”归鸿点点头，“我看见，众多历史的记载中，只有这一个记载算是大灾，你当时和我说，众生的意愿汇聚成为一句话，是在那个时候吗？看描述，似乎是干旱引起的连锁反应？”

说起这些重大的历史相关的事情时，陆明总是会走一下神，就像是在回忆当时见到的那些场面，归鸿也不会打扰他，就放任他去回忆，等待陆明回神之后给与他答案。

“那时候，确实有过众生愿望大多一致，最后汇成一个愿望这种事情发生。”陆明按照顺序一一回答归鸿的问题，“但并不全是干旱的问题，准确的说，干旱也是当年那件事的衍生事件。”

归鸿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并没有出声打扰陆明的叙述。

“奎秋之祸，表面上是用的年份命名记录，其实也是用祸首进行命名的。”陆明详细告诉了归鸿当年那些不能为普通人所熟知的内容，“当年真正的祸源，其实是一个外来的……妖物，他拥有和人类一样的外表，他来到这里之后，先是小范围制造了混乱，再将这些混乱扩散，作为祭祀的引，然后才带来了干旱一类的大灾。然后才有了后面的火灾饥荒一类由干旱带来点连锁反应

“当时天命司建立不久，他们对妖物的认知有限，没能迅速反应过来，而我又是个比较虚弱的状态，也没有及时止损。”

这是陆明难得主动提及了天命司作用，也是，天命司作为唯一的掌权机构，自然也有保护城市的义务

“你当时也才诞生不久。”归鸿安慰道。

“是虚弱。”陆明看着归鸿的眼神很认真，里面带着些非常复杂的情绪，有很短的一瞬间，归鸿在陆明的眼神里看到深沉的黑暗，但消失得很快，就像是归鸿的错觉，收回和归鸿对视的目光，陆明继续强调一般地说道，“不是年幼。”

归鸿隐隐感知到，陆明在这一刻似乎是想要向自己透露些什么，但是在即将出口的那一刻，他又止住了。

最后归鸿当做自己对陆明这一瞬间的反常毫无所察，只是点点头，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像是大人对坚称自己已经长大了的孩子的无奈纵容。

陆明显然是对归鸿的这个反应很不满意的，但是他到底是没有对此辩解些什么，他抿了抿唇，似乎是失去了继续和归鸿谈话的欲望，垂着眸子，对刚刚的那个话题画上了做了极其简单的结语：“总之，我最后还是解决了这件事 ”

说完这个话题之后，陆明沉默了一会儿，非常任性地向着归鸿询问：“你看书的时候为什么不专心了。”

归鸿有些奇怪地看向他，有些好笑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专心？”

“我听不见你的念书声了。”陆明毫不掩饰自己之前一直在偷偷听取归鸿在心里默读的声音，还理直气壮的要求归鸿看书认真点。

归鸿想到之前他放下书陆明就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画面，现在算是知道了会产生这种画面的画面的原因，他轻笑了一声，直接把书给放下了，笑着问三番五次自打脸的神明大人：“不是不乐意听取别人的心声吗？”

“我没有去听。”陆明反驳道，“是它自己响在我耳边的。”

说到这里，陆明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他惊讶地看了归鸿一样，唇角一点点地翘起，之前明显有些低落的心情，在这一刻明显是变得好了不少。

“原来你之前看书的时候就不怎么认真啊……”陆明拖长了音调，单手托腮，意味深长地看着归鸿，眼神里是狡黠的光，“你刚才看书的时候，还一直想着我呀。”

归鸿看着陆明，露出了一个有些许疑惑地神色。

“我不用神力也可以听到的，只有信徒祈愿的声音。”陆明悬空的双脚晃得快了一点，“而你刚刚在心里念书声被我听到了，这证明它是你对我的祈愿，也是对我的供奉，你要是没有一边看书一边想我，你在心里的念书声怎么会变成对我的祈愿？”

“嗯。”归鸿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确实一直都在想你。”

被归鸿直接表达了思念，陆明反倒是没有了刚刚嘚瑟的小样子，他单手握拳，清咳两声：“反正，你念书的时候专心一点，不要想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想你也是吗？”经过了陆斯恩，归鸿对于说情话这种技能，倒是掌握度变高了不少。

“你一定要想的话，我也没办法。”神明大人勉为其难地说道。

就这样，在获得了被神明大人陪读了两个月的殊荣之后，归鸿来到了天命司的考核地点。

? 86、086

在归鸿参加测试的前一天, 陪读两个月的神明大人就消失了，他说他不能影响测试的公平性，所以等归鸿测试结束了再来。

归鸿问他：“我通没通过你都会过来吗？”

陆明点点头, 一本正经地说：“不管是通没通过，我都有过来验收我监督的成果。”

归鸿挑挑眉, 说那好吧，我尽量让我的成绩不辜负你的监督。

然后陆明就满意的点点头, 转身离开了这里。

天命司的测试是分为笔试和实战两类, 都亏了这两个月的阅读, 归鸿积累了相当的知识储备，鄙视对于他来说并不怎么困难, 他可以得到不错的分数。

但是，天命司的测试有一点比较特殊, 他虽然分为了笔试和实战两个方向，可笔试成却只占了一成, 实战却占了整整九成。

归鸿在这两个月里对天命司的实战内容一无所知, 同时也没有做任何的准备。但是归鸿并不为此感到遗憾, 他非常冷静，并不畏惧未知的实战，而且笔试确定能够得到不错的成绩, 他还为此心情不错。

实战的地点是是城门之外的密林和峡谷, 他们需要猎杀生活在里面的妖兽, 杀死一只妖兽就算是及格, 而他们最终的分数则依据妖兽实际的等级来确定。虽然对于居住在城中为自己建造了各种房子的人们来说，那算是城外, 但是本质上还有从地图上来看, 那都算是城市的一部分。

这次前往城镇之外的树林里进行实战测试, 归鸿突然有了一种好奇，如果从这个如果穿过这一片的密林和峡谷，他能否离开这座城市？

并不是说归鸿有多么想要离开这座城市，而是从他得到的所有信息来看，这座城市都被孤立的太过明显，无论是舆图还是历史书本都没有记载过这座城市之外的城市，或者关于这座城市通往外面的道路，就像是全世界都只有这一座城市一样。

但在之前和陆明讨论这座城市的历史的时候，陆明却提起过从外面到城市之中来，还引起了灾祸的妖物。归鸿并不认为陆明会把人类居住的城镇之外的树林看做“外面”，陆明所说的外面，必然是整个城市之外。

现在归鸿对于任何地方都没有人提起，也没有书籍记载城市之外的情况，有几个猜测：一是现代的时代过于封建，人们因为交通不便，这座城市又足够自给自足，所以他们都没有探索城市之外的情况的想法，天命司可能会有所涉及，但是并没有公布给群众知晓；二是因为当初的那场灾难，人们对外面的世界有了很大的排斥。他们并不想要探究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不让外人进入，也不让自己出去；三是在这一个世界人们可以接触和探索到的有也仅有这一个城市，如果这一个猜测属实，那么外来的那个妖物所在的“外面”就更值得思考了。

将树林里大致的环境察看了一遍之后，归鸿检查起了天命司分发给每个测试者的东西，一个点火用的火折子，一把挺锋利的短刀，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归鸿在穿越之前就有在野外生存的经验，虽然穿越之后都没有怎么实践过，但是也不至于彻底遗忘。在这一个世界，归鸿虽然没有了什么特异能力，但是是之前训练过并且熟练掌握的精神力还是为他带来了不少的便利，比如他的感官就增强了不少，这为他进行这一场试炼有了不少的加成。

在归鸿看不到的地方，距离他身后的不远处，跟着一个少年。少年五官艳丽，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衣服，他就像是空气一般，无论在什么地方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都不会有任何的声音。

正是之前口口声声说着为了测试的公平性，绝对不会管归鸿的神明大人。

我只是看着他防止他因为一些不自量力的举动而死掉罢了。神明大人在心中是这样想的。

于是一路跟在归鸿身后的陆明，就看着归鸿完全不在乎要在这树林里生活五天，并且还要杀死一只妖兽的任务，反而通过树枝和太阳确定了方向之后，就毫不犹豫地向着一个方向走去，中间没有任何要暂停下来，查找一下妖兽身影的意思。

看着归鸿这一路向前，完全没有做测试的态度，陆明只需要跟上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解了归鸿的目的。

他是，想要离开这里吗？陆明垂下了眼睑，唇角勾起了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