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冠群在死一般的寂静中补充道:“这是金乌死士令吧?”
谁也没想?到她能拿出金乌死士令,尤其是上面还留着?祁煊的螣蛇之息。
螣蛇指环上的金乌火息或许有可能作假,但?这枚金乌死士令上的螣蛇之息不?可能是有心?人为了栽赃棠溪皇室使?的诡计。
能调遣金乌死士的,只有永曜皇和皇储。
祁煊死的时候,棠溪灏已经被封为帝国皇储,无论如何,半个凶手的罪名他是跑不?掉了。
更别提先皇是他的亲生父亲,父亲欠下的那半份债,儿子来?还,是天经地义。
祁镜屈指敲了敲桌面,似笑非笑道:“陛下不?会以为我是那种随便听点风言风语就被人当?枪使?的蠢货吧?这枚金乌死士令,您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吗?”
他的话里依旧维持着?对永曜皇的尊称,语气却听不?出来?半点儿尊重。
这下就算应元帅有心?说和,也找不?出合适的借口了。
铁证如山,他再多嘴,指不?定要?被祁镜打为皇室党羽,连他一起削。
应元帅在心?里无奈地叹一口气,开始琢磨日后是另起炉灶,还是跟着?祁镜、姬芜一起混。
为什么?不?选永曜皇?
瞧瞧棠溪皇室这股子墙倒众人推的惨状,跟着?他混不?是等着?被人清算吗?
他应尧是乐子人,又不?是纯傻子。
这会儿想?这些?似乎有点早了,还是等局势明朗点再考虑。
于是,应元帅一改之前屁股底下好像长钉子的形状,翘起二郎腿,等着?永曜皇狡辩。
但?他没能如愿,有人的星螺响了,轻微的震动声逃不?过诸位元帅的耳朵。
从刚才起就双手抱胸等着?再次发难的姬芜微微皱起眉,看了一眼备注,眉头堆得更高,当?着?所有人的面接通了潮汐之音。
阿德莱特恭敬的声音从星螺另一端传来?:“元帅,找到司谕少爷了。”
不?知是不?是接下来?的话难以开口,阿德莱特踌躇了两秒才道:“在虹日森林,里面满地碎尸,司谕少爷……司谕少爷死了。”
诸位元帅皆是圣域强者,耳力惊人,阿德莱特的声音不?算大,却能被他们清晰的捕捉到。
姬芜豁然站起,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从现场情况看,司谕少爷应该是在虹日森林被人伏击,与伏击者交战超过十二个小时,最后重伤力竭而亡。”
阿德莱特的声音里带了些?许不?忍,又不?得不?向姬芜禀报自己发现的事实,说完这些?后就保持了沉默,仿佛是在无声悼念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姬芜得到确切的答案,用力闭了闭眼,“查出来?是什么?人做的了吗?”
“这……”阿德莱特明显犹豫了,可服从主人的命令是他的天职,咬了咬牙道:“我带人搜寻虹日森林的时候遇到了金乌近卫,他们正在封/锁这片区域,我提出要?入内寻找司谕少爷的踪迹,却被他们拒绝。”
“我觉得情况不?对,强行入内,正好看到他们在……在焚尸,司谕少爷已经面目全?非,若非我熟悉他的气息,根本无法从满地断肢残骸中将他认出。”
听闻此言,姬芜如同?一只痛失幼崽的母兽,豁然一掌拍在会议桌上。
灌注了饕餮之息的气劲顷刻间让由3S级烈阳石铸造的会议桌四分五裂,贪婪凶戾的纯白色星力直贯入地底,震得整座大殿抖了三抖,有摇摇欲坠之势。
一直不?动如山的凤元帅沉声道:“姬芜,冷静点!”
姬芜冷笑:“我儿子死了!你?让我怎么?冷静?换成现在死的是凤南城,你?还能说出这句话吗?”
她的话着?实不?好听,凤元帅皱了下眉,但?谁都知道姬芜的脾气,受不?得半点而挑衅,最是护犊子,谁敢对天都姬氏的饕餮动手,她就敢掀了那人的头盖骨。
姬司谕不?是她的亲儿子,却也被她养了十几年?。
十几年?的时间,别说是个人了,阿猫阿狗都能养出感情来?。
姬青沅中了金乌诅咒,她尚且能按捺住脾气联合祁镜一起发难,姬司谕的死无疑打破了她的底线。
之前永曜皇还暗指姬青沅只是中了金乌诅咒没死,是姬芜用的苦肉计,但?这会儿姬司谕的死讯传来?,他的暗示完全?成了笑话。
姬司谕是星印师,带来?的影响力绝对不?逊色于天都姬氏的第二只纯血饕餮。
他死了,饕餮家族堪称元气大伤。
凤元帅被姬芜一句话堵得不?知该如何开口,想?要?组织语言陈述利弊,试图说服她以大局为重。
可姬芜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一双凤目逼视永曜皇:“棠溪灏,千t?年?来?,我天都姬氏自问对得起帝国臣民,对得起图腾盟约,皇室有诏,从无不?应,如今又得到了什么??”
“你?猜忌我,耍阴谋手段妄图污蔑我天都姬氏通敌叛国,一计不?成,你?又派人暗杀我的孩子,要?我天都姬氏不?传而亡!”
凶兽饕餮自她身后拔地而起,冲破摇摇欲坠的国会宫殿,瓦砾坠落,尘土飞扬!
姬芜牢牢护住身旁的时一沅,厉声喝道:“你?为君不?仁,为盟不?义!从今往后,我天都姬氏不?再效忠你?这不?仁不?义之徒!星冕座不?再拱卫金乌座!图腾盟约就此作罢!”
语毕,她不?顾豁然起身的永曜皇,带着?时一沅拂袖而去?。
应元帅和玉老元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惊到了,一个叹气,一个皱眉。
局势已无可转圜。
祁镜看着?姬芜离开的背影,收腿起身,对玉冠群道:“冠群,我们也走吧。”
他风轻云淡,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却在迈步离开时,回眸看了骇然失色的永曜皇一眼。
讥诮、轻蔑。
正如当?年?他与棠溪泽共饮时,故意撒了手中的酒,傲慢地要?站在角落里的影皇子跪下为他擦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