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雅蓦地一惊,“沈执怎么会?和黑鸢尾扯上关系?”
时一沅再次摇了?摇头。
棠溪雅微抿着唇,摸出星螺给棠溪晟发去?潮汐之音。
静默的几秒钟里,她的心跳快如擂鼓,心底升起莫大的茫然与无措。
沈执是她的朋友,在星曜军校只有兄长能指挥金乌近卫,他们抓走沈执,肯定是得了?兄长的命令。可?他被抓已经?过去?了?一整天,兄长却?根本?没和她提过这件事。
哪怕是知会?一声?,告诉她沈执有可?能和黑鸢尾扯上了?关系,哪怕是提醒一句,让她小心沈执,又?或是让她帮忙盯梢,她都不会?……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委屈,委屈到几乎控制不住眼泪。
是她不值得信任吗?还是她根本?不重要。
啪!
棠溪雅把星螺扔了出去,崩溃了?般坐倒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不敢去寻求答案。
或者说,已经没了询问的必要。
兄长手下有那么多得力干将,他们或出身贫寒,缺少向上走的途径;或出身名门,却?受家族压制,年少不得志;或与他幼年相识,有着手足情谊……
他们全都得到了?他的赏识,摆脱桎梏,成了?他人眼中的天之骄子。
兄长发掘了?那么多人才,培养他们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那么多人里,唯独没有她。
她是人人眼中的废物公主?,早早觉醒了?纯血金乌血脉,至今只是五级天赋者。
没有人真心诚意的尊敬她,她的荣光源于皇室公主?的身份,而非棠溪雅这个人。
棠溪雅捂着脸失声?痛哭。
时一沅垂视着她。
幻梦破灭的感觉,很痛苦吧?
痛苦后,就该成长了?。
她没有出声?安慰,而是让小公主?独自一人消化褪羽带来的疼痛。
棠溪雅不需要依附另一棵大树,她能坚强地从阴影里走到阳光下。
掉在地上的星螺轻轻震动?着,送来的潮汐之音备注着‘兄长’二字,时一沅走过去?将它捡起,放到耳畔。
“小雅,怎么了??”棠溪晟温和的声?音从星螺里传来。
时一沅的目光扫过训练场的某个角落,故作忐忑道:“学长,是我,我不小心说错话把小雅惹哭了?。”
棠溪晟惊诧道:“你稍等,我马上过来。”
话落,他反应过来,眼神微凝,补充道:“你们现在在哪?”
时一沅缓缓扬唇,“在九号训练场这边。”
棠溪晟应了?声?好,隐晦的试探道:“你和小雅说了?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时一沅小声?道:“我说云菁不是您的下属吗?怎么那么过分?敢给她摆脸色看?小雅就哭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棠溪晟步伐稍顿,“云菁做了?什么?”
时一沅添油加醋把云菁的表现描述了?一番,最后故意道:“学长,小雅最崇拜您了?,总和我说您的事情,受了?委屈也怕您为?难,憋在心里不敢说。”
棠溪晟缓缓吐出一口气,“多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一会?儿就到。”
他放下星螺,眼中毫无情绪,询问身后的秦诃,“云菁平时对?小雅什么态度?”
秦诃心神一凛,不知该如何回答。
云菁表面长袖善舞,实则心高?气傲,不太看得上没什么能力,惹出了?事还要棠溪晟去?摆平的棠溪雅,大多数时候还是能做一做表面功夫的,但轻视一个人,无论她表现的再和气,也难掩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秦诃的沉默已然告知了?棠溪晟问题的答案。
他轻嗤了?声?:“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吗?小雅是我的妹妹!她不需要多卓绝,当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就行了?。”
秦诃当即道:“属下失察,请殿下恕罪!”
棠溪晟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翻腾而起的怒气,“我去?一趟九号训练场,你们看好沈执,尽快撬开他的嘴,不要出纰漏!”
“是!”秦诃微微低头,目送他上了?星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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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宽敞的审讯室内,沈执被拷着双手双脚,绑在审讯椅上。
他的嘴角破了?块皮,校服外套不知道去?了?哪儿,头发湿漉漉的耷拉在脸上,衬衫贴身勾勒出胸前的肌肉,此时被迫仰着头看向刺眼的审讯灯,瞳孔轻微涣散。
骆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沈执,何必呢?水刑不好受吧?你只要供出黑鸢尾是谁,殿下不仅不会?追究你过去?做的事情,还会?帮你换个新身份,让你彻底摆脱黑鸢尾的掌控。”
沈执咬着牙关,继续保持沉默。
骆夏啧了?声?,“你还真是油盐不进啊?都到这份上了?,是宁死也要保守秘密吗?黑鸢尾值得你为?TA做到这种地步?”
言罢,他一鞭子抽在审讯桌上,沉沉的噼啪声?震得人心惊胆颤。
夏苒瞥了?他一眼,“沈执,是你的家人被黑鸢尾控制了?吗?只要你愿意说,我们可?以帮你把他们救出来。”
“当然,你也能先?告知我们你的家人现在是什么情况,等我们把他们救出来带到你面前,你再说黑鸢尾是谁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