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太夫原本计划着要去老姐妹辅国公夫那里去拜访,车都准备好了,结果连她居住的正院的大门都没能出。
身穿甲胄的玉珂亲兵面无表情,只会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请太夫安歇!”
蒋太夫拄着拐杖,带着几个婆子丫鬟大步走了出来,站正院大门处把这些亲兵骂了个狗血淋头,结果这些士兵只是默默听着,听完了依旧挡前面,重复着一句话“请太夫安歇”。
蒋太夫差点气晕,只好叫嚣着“让玉成秀过来见他老娘!”
亲兵:“侯爷温泉别宫扈卫圣上,请太夫安歇!”
蒋太夫怒气勃发拂袖而去,躺床上喘息不已。
亲兵倒也不含糊,提前就把府里的医女请了过来,送进了正院。
冯夫原本正开心。
能令意气风发的玉珂吃瘪,是最令她开心兴奋的事情。
她虽然花了大笔的私房银子,却给玉珂添了堵,心里如何能不快乐?
因为太兴奋了,冯夫很晚才睡着,第二天就起来得很晚。起床之后,她正坐起居室里饮茶,大丫鬟嫣红忽然来报:“夫,公子不见了?”
冯氏大惊:“公子?哪个公子?”最好是玉珂那狗崽子!
“禀夫,是二公子!”嫣红浑身发抖,“侍候二公子的帅妈妈和青莲金桂外面跪着呢!”
冯氏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软倒了床上。
她竭力挣扎着:“快……快去正阳侯府见的兄长!”
嫣红胆怯地看了她一眼:“夫,世子的已经封锁了整个侯府,只能进不能出……还有,粉桃和徐妈妈奉您的命令去正阳侯府送信,却没敢进去,直接跑了回来,说是西北总督玉大和御史台孔大带抄了正阳侯府……”
冯氏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心脏的跳动一下重似一下,她一下子晕了过去。
看着鼻子嘴边流出鲜血的冯夫,嫣红尖叫起来:“快来啊,夫晕倒了!夫晕倒了!快来啊!”
外面候着的一群丫鬟婆子听到声音涌了进来,围着罗汉床七嘴八舌叫唤着:“夫!夫!醒醒啊……”
孟苹冷得睡不着。
她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真好,被这样冻了一天两夜也没有生病。孟苹想:这都是因为玉珂前段时间让姚小萌给她各种的调养。
孟苹裹着薄被,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想着玉珂。
她从来没有如此深刻地感受到,玉珂是她生命中的暖阳,给了她无穷的光和热,爱着她,保护着她,给她他所能给的一切。
孟苹想:如果她的生命因此而结束,那么她也是幸福的,至少她曾经拥有过玉珂那么炽烈的爱。
孟苹正胡思乱想,忽然听到衣袂风中扬起的猎猎声,她身子一颤,竭力控制着身体的颤抖,悄悄握紧了手里金钗,把金钗的顶端朝外。
此时她正侧身面对着窗口那边。
孟苹悄悄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一个黑衣抱着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飞鸟一般自窗口掠了进来,立了房间的地上,向孟苹床边走来。
孟苹握紧金钗,竭力屏住呼吸,想着万一那侵犯自己,就稍加忍耐,趁机把金钗的尖端刺入他的心窝,一击而中,总之不能便宜对方!
那走近了孟苹,却站那里,把手里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展开,盖了孟苹的身上。
孟苹感受到身上似乎被加了一层棉被,她不敢放松,依旧紧握着金钗,浑身紧绷着。
那轻笑一声,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这呢,一向怜香惜玉,舍不得眼睁睁看着美儿受苦!另外,别多心了啊,可对老女没兴趣!”
孟苹:“……”老女?才十八岁,很老么?
那说完之后,哈哈一笑,转身施施然走向窗子。
他的身影一如白日所见,宽肩细腰长腿,极是健美,只是多了些说不出的潇洒。
孟苹望着他一震袖子,“扑”的一声之后,就自窗口消失了。
孟苹打了个滚,把他盖上的那个被子也卷了身上,脑袋缩进了被筒里,这样就能避免寒风直吹头部了。
她决定继续执行麻痹敌的策略。
第二天,黑衣又从门进来给孟苹送饭,孟苹笑容满面地把自己那几个值钱玩意往他那边推了推:“谢谢壮士昨夜赐被之恩。”
黑衣瞧都没瞧那些东西,放下食物,又背对着孟苹站了窗前。
孟苹忐忑不安地端起了饭碗,就听到窗前那道:“不是!”
咦?孟苹睁大了眼睛:不是是谁?!就算是夜里也差不多能认出的背影好不好!
她转念一想:难道这个有双重格,白天一个格,夜里一个格,而且夜里那个格除了嘴贱一点,其实是善良的?
孟苹越想越觉得靠谱,开始默默计划着白天多睡一会儿,夜里和那攀攀交情,以求脱身之策。不管怎么说,知道那对自己不感兴趣,多少还算是一件好消息。
今日依旧是一日两餐,量不算大,但是对于被囚禁了两日的孟苹来说,还是颇为丰盛的。她睡了半日,原本是不饿的,可是依旧把冷淡寡言的黑衣送来的白菜炖粉条和两个馒头吃得干干净净,然后又躺了下去,继续养精蓄锐。
孟苹等了半夜,还是不见黑衣的动静,她想了想,就用力跺了三下脚,示意自己方便过了。
果然,她跺完脚没过多久,就听见了衣袂挥动的声音。
孟苹看向窗口,那个黑衣果真来了。
大概正睡觉的缘故,他的长发披散着,被风吹拂着,看起来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
孟苹却缩进被筒里不敢动了她发现这个没有戴面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