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1)

轻车熟路的去了他公寓,但是里面仿佛很长时间没有住人了。

我怎么能忘了他现在是裴家的主心骨,人自然是要住回祖屋去。这里是属于那个走在T台上的Hadrian,而不是现在的裴启翰了。有点感慨,想起以往能在办公室里看到他在设计部指点江山的样子,又无比怀念起来,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怎么不说话?”

“是你找我,有什么话就说吧。我最近已经一团乱,不想为无谓的事情耽搁时间了,Hadrian。”

“小洛前几天和我通话,说你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那个林硕辰还没有醒?”

“我们今天可不可以不要谈硕辰。Hadrian,你今天的意思很明确,不愿意插手这个事情,我想乔一俞也该会意到了。那我们应该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那批货,在我手上。”他点烟,没有看我,说出一个事实,让我哑口无言。

“孝敏,我应该提前告诉你的,很抱歉,那批货是我动的。我也知道那是你和乔一俞走的枪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想你该清楚,他过的太多了,运了些不该运到香港的东西。所以,我才想借这个机会做点事情,清理一下黑市。”

“你洗黄金?”听到裴启翰的叙述,我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坐在我对面的男人就是我认识了十年了裴启翰,他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点,口味未免太重了点吧。

“不得不做,我爸就是死在遇人不熟上,他不该相信那群鬼佬。你知道我不会做毒品生意的,但是现在想要摆脱那群人,只有这个方法,就是垄断香港的港口,让他们没有我就进出不了任何东西。”

“Hadrian,我不知道你做这门生意有多长日子,但是我在这根道上打滚七八年了,我权你一句,乔一俞不是那么容易受制于你的。你根本弄不死他,就算你有办法压得住,也是死而不僵。他现在是损失不起那么大一笔利润,但是如果这个事情演变成你要拿掉他,那他就就不会再顾及这些钱能解决的问题了。”

他很仔细的在听我的话,脸上隐约有笑容,我还是把握不住他的心情,但我知道自己说的这一番话是诚恳的,甚至是向着他的。我自己那几百万的成本我可以放弃,但是我不希望裴启翰在这个岔路口走错路。我承认青帮和裴家的势力确实雄厚,但是香港惹不起的人太多,利息交错横杂。

看我皱眉,他很痞的笑一下,“听你这个口气,是在担心我了?”

“我只是实事求是,你应该也清楚其中的利害。”

“孝敏,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如果我玩火自焚了,你会不会帮我?”

“对不起,Hadrian,这个问题要到时候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回答你。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完危险的游戏,把所有的人都卷进去。”

“我只问你,帮不帮我。”

看到他任性起来,我就扛不住,觉得这个人怎么就能像全世界的人撒娇呢。他难道真的不知道这样非常非常的为难我,可是我又无法拒绝他。我简直从来没有拒绝过他,这个人在我这里堪称无往不利。我起身,拿起自己的手袋,他夹着烟,抬头望着我,充满期望,我只能说:“我会。”

“谢谢。”他瞬间裂嘴笑起来,仿佛阳光一下子倾泄出来,我无法逃脱。

三十而立

早上提前去了办公室,秘书鬼鬼祟祟的蹿进来。一抬头,看见那个小姑娘,还是硕辰介绍过来做秘书的,会好几国语言,是个能干的人。我还是不习惯办公室里见不到硕辰,我想我一定是得了林硕辰依赖症。已经把他转到瑞士的医院去,可是还不见清醒过来,偶然会醒过来一时半刻又睡过去。简直成了半个植物人,我都不敢再去探望他,他漂亮的身体已经开始萎缩,多可怕。

她把咖啡放在我桌上,“老板,有心事?”

“哪有?去干正经事吧,我今天还去见码头那边的几个老板,想着就头疼。以前这些事情都是硕辰一一去帮我搞定的。”

“辰哥一定没事的,他这个人阎王不敢收,上帝不敢要。是个祸害。”她笑兮兮的安慰我。

我缀一口咖啡,问她进来有什么事情,她却把一个黑色的纸袋子递给我,小小巧巧的,精致得很。她补充一句,是裴少爷送过来的。我一听就脑子充血,断了这么长时间的联系,他终于想起我来了。我都被自己这样强烈的反应给吓到,仿佛又感觉到双膝发软。

她出去以后我才拆开袋子。一张邀请函,一个首饰盒。我有点莫不着头脑,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有什么麻烦惹给我,现在乔一俞的电话都追到我家里来了,我一个头两个大,尤其是知道了货是他动的,更是提心吊胆。真是没有心思来陪他玩游戏。袋子里是一张土地拍卖会的邀请函,看时间就在下个星期。我小心翼翼的把首饰盒打开,一只小巧的戒指。一块美洲方钻,但并不夸张,嵌在玉带似的指环里。样式简洁又好看,中间襄着细细一丝玫瑰金做点缀,恰倒好处。

我取出来,看见环里刻着我和他的英文名字缩写。这是婚戒……

哈,这个混蛋,连求婚都省了,直接送来戒指做数。真是让人火大,但是我还是豪不犹豫的就把戒指套在右手无名指上,刚好合适。

戒指盒里还有一张名片大小的纸片,我拿出来,看见裴启翰龙飞凤舞的字:李孝敏,十年前我对你就一见钟情了。

短短一句话,那些再熟悉不过的法文,像是点着了一样,燃得一片焦灼。爱如深渊。

原来还有这么霸道的求婚,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晚上回去正巧遇见哥哥在沙发上看报纸,他抬起头见我进屋把我叫住。扔一本杂志给我,我拿在手里看了看,又是无聊的八卦。大红的字体赫然写着裴家少爷即将结婚。我仔细看了后面的报道,原来是他去定做婚戒被人爆料了。这些记者真是无孔不入,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此佩服香港的狗仔了。这里本就是个没有隐私的地方,再被他们这样一渲染,更是人尽皆知。叫人如何生存下去。

“别小看这些无聊的东西,总是能看出点苗头来的。”哥哥不温不火的说着。

“知道了,不就是他要结婚了么。值得这么大肆宣扬么。”

“启翰这一结婚,不知道多少香港少女要黯然神伤呐。”

听哥哥这么说,我反到一笑,“别替他臭美了。香港女人怎么会为了男人伤神。又不是古墓派的传人。”

“说得也是,现在女人多可怕。动不动就站在男人头人叫嚣平等。你看你嫂子,有了孩子就跟我骄矜,我天天得回来伺候她鼻子眼睛,简直得累死。我该给启翰说说心得,让他不要这么早结婚,简直老寿星吃砒霜。”

哥哥永远都是这么可爱,我笑着推他的肩膀。他眼力好,一眼看到我手指上的东西。犹疑的凑过来,问我是哪来的。

“自然是有人送,我就收下了。”我笑,心头有种说不出口的甜蜜。

“是那小子送的吧,看看,戒指的样式都登在港报头版,全港人民都知道。”

“哥,我现在要嫁出去了,你怎么也不说两句好听的给我。”

“看你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他站起来,拍拍我的头,一如小时候。我的确很开心,这么长

时间都没有一日有今天这么开心。那是内心深处蔓延出来的一株藤蔓,在我的身体里疯长,不可抑制。

乔一俞坐在我办公室里,这个情况也许仔细想一想也是可以理解的。他现在火烧眉毛,我又何尝不是,税务司察天天上门来讨咖啡,我这里的人也是个个都扛不住了。而且这个情况还不能向哥哥求助,现在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能力挺过来。

秘书送了咖啡和点心进来,我坐下来,一时间不知道他要说点什么。

我知道乔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他知道这是裴启翰做的,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我将是他第一个拿来开刀的人。我现在手上带着Hadrian那混蛋的婚戒,真是不知不觉的被他套了进来,连个落跑的借口和退路都没有。我现在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狡诈了,就是把你卖了你还给他开开心心的数钞票。无疑,以前是低估了裴启翰的机智。

也许不是低估,只是放松了警惕,他十年前不就给我表演了最精彩的一场么。

他几天像是老了好几年,脸上的皮肤都开始松弛的垮下来,但是战争就是这么残酷的事实。强者要更多的领地,弱者要自保。乔一俞充其量也只是其中比较幸运的一个而已,他现在这么颓然,我也可以理解,半生的努力和积淀,很可能就这么在几天时间里毁于一旦,换谁都会濒临崩溃。

“情况如何,乔先生,我现在每天都有应付不完的税务检查,情况似乎比预计还要糟糕。”

“李总,要是我说这个是青帮动的手脚,你会怎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