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秋道:“那他为何又进了宫呢?”
“赌气去的。”陈屑抿唇,“那夜,他私下来寻我,带着一大箱的珠宝,说要向我提亲。我生了些气,说他不像话,哪儿有男人向女人提亲的道理,或许话说得重了些,具体的我忘了,反正是他哭着走了。我并未放在心上,过了几日准备好彩礼去他家提亲,才知道他已经入宫了。”
“这也太亏了!”常秋感叹。
陈屑低声笑,“我也觉得好亏呀......早知道,那晚我就答应他了,分什么谁向谁提亲呢。”
此时此刻,两个拥有着相同情感经历的女人同坐一处,皆叹惋。
“好歹,你那位还活着。”常秋道。
“是呀!”陈屑高兴起来,“当初我骗傅将军说我想青史留名,其实我是想她早些做成她的大事,这样我就能早些见到他!说起来,傅将军的相好也在宫里,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常秋连连摆手,“别说了,已然听过她的故事了!”
陈屑高兴地笑了起来,起身拍拍土,回身对常秋道:“刚才没告诉你,我表字会彩。”
“哦。”常秋应了一声,忽然直起身子叫道,“你就是陈会彩?当年科考的时候你无故缺席,可是我帮你交的银子!”
陈屑冷漠摇头,“绝无此事,你记错了。”
“你&*%¥!”
深夜,汴京城。
傅闻钦一身夜行服,从城外那些蒙面人的行踪判断,一路寻到了源头。
地点在京中最繁华的商市,白天此地人流涌动、车马川流,谁能想到这里藏身着舒眷芳的最后一把刀呢。
傅闻钦身形极快地在墙头移动着,忽然间一道亮光照出,一间屋子里走出一人。
那人约莫四十多岁,一身华衣裹身,俨然是赵韫的母亲赵蘅芜。
如此说来,之前刺杀她的人,是赵蘅芜派去的?
那时候她还很得舒眷芳信重,因此刺杀绝不可能是舒眷芳派去的。也就是说那个时候,赵蘅芜拿皇帝私军来为别人办事?
不对,赵家之前是武将出身,这些人很可能原本跟皇室并无关系,而是赵家为保命留的一批人?
不管怎么说,这里是商市,中间弯弯绕绕还有许多民户,傅闻钦不能直接炸了了事,还是须得静观其变。
将军府布设的机器显示并未有人去过将军府,那么赵韫此刻一定是安全的。傅闻钦不再浪费时间,直接跳下墙头,故意学了几声猫叫。
赵蘅芜立刻警觉,道:“小心!有人来了!”
然而在其余人四处张望戒备时,傅闻钦翻身而入,寻着机会一把掳走了赵蘅芜。
“大人!!!”
赵蘅芜大惊:“你是什么人!快放我下来!”
然而傅闻钦丝毫不给这些人追上的机会,拽着人跑出去好远,直至身后的人迹消失,才将赵蘅芜丢在地上。
赵蘅芜眼前花了一片,她摇了摇头,定睛道:“傅闻钦!果然是你!”
“赵大人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嘛。”傅闻钦一脚踩在她的屁股上,道,“外面那些,都是你的人罢,商量商量,你把她们撤走,我留你一命,如何?”
“我乃朝廷命官!你还敢杀我不成?”
傅闻钦笑了两声,“若你跟舒眷芳接触过,就该知道,我没有不敢动的人。”
赵蘅芜眯着双目,道:“无所谓,你杀了我,还有我女儿,她们不可能听外人的命令。”
想不到此人还有几分血性。
傅闻钦闻言,蹲身下来,好言好语地道:“舒明枫和舒之漪皆已死,你这又是为谁卖命?图的什么呢?”
“便是无所图,我赵家忠君百世,绝不会背上谋逆的骂名!”赵蘅芜寒声道。
“可宁王之女已拿到诏书,不日就要奉命登基,你那些人拦不住我大军的铁蹄,迟早都是要败的,为何不另立新主、侍奉新君呢?”
“宁王?”赵蘅芜神色微暗,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的诡计,哪儿来的什么宁王。”
“赵大人,我想你应该知道,李寻是先帝的什么人罢?”
此一事并不算秘密,朝中有资历的老臣都知晓,李寻曾在先帝面前颇为受宠。
“你是说,他......”赵蘅芜面露迟疑。
“当年,李寻为先帝诞下一个女儿,先帝本欲将此女封为太女,奈何舒眷芳太过心狠手辣,李寻担心女儿无法活命,和先帝一起将此女送出了宫。现如今因为一些意外,此女双目已盲,不过育有一女,十分聪颖,就看赵大人愿不愿意做推崇新帝的股肱之臣了。”
赵蘅芜抬眸:“我凭什么信你?”
傅闻钦轻笑,“因为你没得选。赵大人,一条是社稷之臣的光明大道,一条是忠君之臣的无底深渊,怎么选,我想,你是聪明人。”
79. 逼宫 赵韫被挟持
傅闻钦的口才一向不错, 加上赵蘅芜的确没得选,于是等傅闻钦再回到城外后不久,城门开了。
常秋大惊,道:“将军是如何做到的?”
“她们本就是强弩之末, 赵蘅芜自然不愿赵氏一族亡在她的手上。”傅闻钦按了按太阳穴, 她如今应该避开鲜血, 再闻到那个味道,她真的怕自己失控。
于是傅闻钦上马,幽暗深沉的双目盯着那扇城门缓缓大开, 命令道:“给我踏平汴京城。”
“切记,勿要伤到城中百姓, 直捣黄龙。”
随着一声令下,数万铁骑冲入城中。天边泛着青白, 大多数百姓才刚起身, 看到这一幕皆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