娮娮被这一幕吓得浑身僵硬,连呼吸都仿佛停滞。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娮娮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嬴政却突然转身,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她惊悚地抬头,对上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嬴政垂眸,瞥见她紧握的拳头,他嘴角随即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缓缓抬起左手,朝她靠近,娮娮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嬴政的手在空中一顿,随即重新对上她满是防备的目光,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玩味:“可是吓到母后了?”

娮娮眉头紧皱,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摇摇头说没有。

“没有就好。”嬴政的手继续向前摸上娮娮的右耳垂,娮娮再次忍不住浑身一颤。

他,他要干什么?

“方才那支箭可有伤到母后?”嬴政语气关切,目光落在娮娮的右耳垂上,神情专注得仿佛真是一个在担忧母亲的儿子。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耳垂,随后滑向她的脖颈,动作温柔而细致。

“真的没有伤到我。”娮娮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有些发紧,“多谢政儿关心。”

“谢?”嬴政收回手,眉梢微微一挑,“母后何必与寡人言谢?”

“啊?我、我是想问政儿有没有受伤?”她慌忙转移话题,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

嬴政淡淡一笑,目光深邃,“母后不是都看到了吗?寡人毫发无伤。”

“那、那就好。”娮娮的笑容依旧僵硬,落在嬴政眼中,显得格外生硬又不自然。

就这点心理素质?其他六国培养细作的手段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嬴政眼中闪过一丝讥诮,眼尾微微弯起,语气却依旧平静:“马车已在院外等候,寡人带母后回宫,宫里安全,母后不必担心。”

说罢,他转身迈步,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娮娮愣了片刻,只得跟在他身后,默默登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崎岖的路面,颠簸不止,娮娮的心也随之起伏,仿佛悬在半空,久久无法平静。

刚才惨烈的一幕仍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鲜血飞溅,哀嚎声刺耳,而那个少年帝王却只是冷冷地站在一旁,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酷吏之主,暴虐之君…”娮娮在心中默念着后世对他的评价,此刻才真正体会到这些词的分量。

而如今那个暴君就坐在自己身边,娮娮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嬴政,只见他闭目养神,神色平静,仿佛刚才的杀.戮不过是寻常小事。

娮娮吓得一动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他。

她紧紧攥住衣袖,指尖微微发颤,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找到穿越回去的办法逃离这个暴君的身边。

否则,她真怕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他手下的亡魂。

第05章 再遭刺杀

五辆一模一样的马车依次排列,嬴政和娮娮乘坐的马车位于第四辆。

车内,娮娮的心始终无法平静,双手紧握成拳搁在膝上,丝毫未察觉身旁嬴政长久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忽然,一只温热的大手覆上了她紧握的拳头。

嬴政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声音低沉而柔和:“母后可是在想方才那人?”

娮娮骤然回神,视线落在自己腿上那只修长的手上,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应。

他的动作虽轻柔,却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说没有。

“那母后在想什么?”嬴政不依不饶,“还是觉得寡人对他太过残忍?”

“没有,政儿。”娮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杀他一定有你的道理。”她尽量顺着他的意思,生怕惹怒他。

与这个男人对话,她总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仿佛说错一句话就会像方才那人一样命丧黄泉。

正想着,身旁的男人忽然轻笑了一声,随即听到他缓缓开口:“还是母后体谅寡人。那人的父亲宋决,是赵国安插在寡人身边的细作。寡人砍下他的头颅,故意让他远在赵国的儿子看到,早料到他会上门寻仇。寡人本打算留他一命,因为探子查出宋决还有一个女儿,也在宫中潜伏,只是尚未查明身份。寡人此举,本是想引她现身,没想到却是他儿子先来送死。既然如此,寡人也就不必留情了。”

娮娮沉默地听着,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手背上他的温度仿佛越来越灼热,几乎要将她的身体融化。

嬴政继续摩挲着她的手,语气平静却冰冷刺骨:“只是不知宋决的女儿究竟是谁。等寡人将她找出来,定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把她扒的皮都不剩。”他说这话时,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娮娮的拳头越握越紧,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想挣脱开他的手逃离他身边。

因为他的这番话,怎么听都像是故意说给她的。

“母后为何这般神情?是在担忧吗?”嬴政忽然松开她的手,转而抚上她的右脸,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语气重新变得温柔,“母后不必害怕,寡人定会尽快将她找出来杀了她,并将她的尸首挂在城楼上示众。母后可满意寡人的做法?”

他的手从她脸上滑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娮娮僵硬地侧过头,勉强顺着身边这个狠毒帝王挤出一句:“政儿这样做,非常好,可以震慑六国。”

嬴政满意地笑了笑,大手重新覆上她的手。

娮娮转过头,目视前方,眉头却越皱越紧。

嬴政,果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在找到能够穿越回去的方法之前,自己一定要小心他。

在驰道上继续前行了一段距离,嬴政依然紧握着娮娮的手,未曾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