娮娮裸着?身子静静地坐着?,竟未像往常那般抗拒。
他的指尖隔着?锦帕擦过她的肌肤,力?道极轻,仿佛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突然, 娮娮的目光落在他为她擦拭的手腕上,两道细小的血痕赫然在目,殷红的血珠正缓缓渗出。
“你受伤了!”她惊呼一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是蛇咬的!”
嬴政这才垂眸看了一眼,神情依旧淡然,水下那一瞬的刺痛,他原以为是她的指甲所致, 没想到竟是蛇牙留下的痕迹,然而这点?小伤于?他而言, 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皮肉之苦。
可眼前的她却急得眉头紧蹙, 柔软指腹小心翼翼地抚过他的伤口, 眼中满是担忧, “万一是毒蛇咬的怎么?办?快传侍医来看看!”她猛地抬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烛火昏黄, 在两人之间投下摇曳的光影,眸光相缠时,整座喧嚣的夜忽然噤了声,连飘散的烟缕都悬在半空,迟迟不肯散去。
他的眼眸深不见底,却映着?她慌乱的模样,娮娮的脸颊渐渐染上红晕,慌忙低下头去。
“我、我去拿柏舟香...”她手忙脚乱地想要下床,却在脚掌触地的瞬间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嬴政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摇晃的身子,“别乱动。”
“我在咸阳街市买了柏舟香,里边掺了鸡舌香...”她推他的手,解释道,“可以解毒的...”说着?就要往浴桶边走去,可还未迈出一步,嬴政已一把将她拦腰抱起,重新放回床榻,他的手掌贴在她裸.露的腰际,温度灼人。
“坐着?别动。”他转身走向浴桶边,弯腰从?湿透的中衣里取出两个紧紧系在一起的香囊。
一黑一红,丝绳纠缠。
娮娮见状,顿时涨红了脸,急急解释道:“那个红色的是店家非要送我的!”
嬴政抬眸看她,倒没说什么?,只是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他走回榻前,娮娮连忙抢过香囊,手忙脚乱地解开绳结,黑色的香囊里,鸡舌香已被水浸.透,药香混着?潮气氤氲在掌心。
“这个含在舌下能解毒,你快含.着?。”她将湿漉的药末递到他面前,眼中忧色未褪。
嬴政垂眸看着?她掌心那抹湿.漉漉的药末,却迟迟未动,他忽然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挣脱不得。
“放进来。”他低声道。
娮娮先是一怔,然后竟鬼使神差地用另一只手捻起药末,可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到他唇.瓣时,嬴政忽然启唇含.住了她的指尖,湿热柔软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连呼吸都停滞了。
“你、你...”她慌乱地想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扣住,他的舌尖轻轻扫过她的指腹,将那苦涩的药末卷入口中。
那一瞬间,娮娮清晰感受到他唇齿间的温度,痒得她指尖发麻。
待药末尽数吞入舌下,嬴政才缓缓松开对?她的桎梏。
娮娮如受惊的兔子般缩回手,指尖上还残留着?他唇舌的触感,让她整张脸都烧了起来,她慌乱地将手藏在身后,连脖颈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怎么??”嬴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是你要给我解毒?”
娮娮低着?头不敢看他,只觉心跳如擂鼓,她偷偷抬眼,正撞上嬴政似笑非笑的目光,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她所有?伪装,让她无?所遁形。
“你、你快去叫侍医...”她结结巴巴地说着?。
嬴政却毫无?征兆地欺身上前,鼻尖几乎触到她的睫羽,“急什么??”气息拂过她脸颊时,带起一阵战栗,“蛇毒你不是已经替我解了?”
“药、药都浸.湿了,可能已经失效了。”她声音发颤,后背几乎要陷进床榻里,却仍逃不开他笼罩而来的气息。
太近了,近到他每一次呼吸都让空气变得粘稠,近到她能感受到他的吐息在她胸.前裸.露肌肤上激起细小的战栗。
娮娮此刻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竟就这样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他眼前,她慌乱中扯过一旁的锦衾,丝滑的布料掠过肌肤时带起一阵酥麻。
锦衾裹住身体的瞬间,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袭来,指尖陷入柔软的织物?时,一个念头突然击中她,这床被褥每夜都亲密地包裹着?他的身躯,就像此刻包裹着?她一样,那么?他是否也...
这个想法让她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
就在思绪即将失控的刹那,身上骤然一凉。
嬴政单手扯开锦衾,玄袖带起的风扑灭了两盏灯烛,“藏什么?”他将衾被远远丢开,“你身上哪处我没看过?”
嬴政轻易拨开娮娮挡在胸.前的手,继续向下擦拭。
娮娮咬住下.唇,指尖不自觉地揪紧身下的床褥,他的每一次触碰都像带着?细小的电流,让她既想逃避又忍不住沉溺。
当锦帕滑至她的小腿时,嬴政的动作骤然停滞。
烛火摇曳间,几道细长的血痕在娮娮莹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眼,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指节不自觉地收紧,将锦帕绞出几道皱褶,方才还温和?的眸光,此刻已化作深不见底的寒潭。
“你怎么?...不擦了?”娮娮怯生生地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要被烛火的噼啪声盖过。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娮娮声音轻颤,以为他心生厌烦,何况这本就是不该劳烦他的事,她怯怯地伸手去取那方锦帕,却在触及的瞬间被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惊住,那脉络狰狞可怖,仿佛下一刻就要挣破皮肤。
抬眸对?上他的脸时,娮娮不禁屏住了呼吸,那张俊美的面容此刻阴沉得可怕,下颌线条绷紧如刀削,眼中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这些伤,”他的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他们弄的?”
“啊?”娮娮这才注意到腿上的伤痕,不在意地摇摇头,“是逃跑时被荆棘划的,很浅,不疼的。”
嬴政依旧沉默,修长的手指却轻柔地抚过那些细痕,指腹的温度透过伤痕传来,动作轻缓得近乎珍视,力?道更是轻得不可思议。
可娮娮分明看见,他眼中酝酿的风暴愈发骇人。
当锦帕擦过她的脚心时,渗出的血珠染红了他的手,恰好落在他虎口的青筋上,嬴政的呼吸明显一滞,整个寝殿的温度仿佛骤然降至冰点?。
“也是逃跑时伤的?”
“嗯,踩到石子了。”娮娮小声回答。
嬴政继续擦拭的动作,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娮娮不敢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