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以沉觉得没必要,多一条狗少一条狗应该没什么区别,翟高武这么鼓动他重走一遍可能只是在劝说他出去外面晒晒太阳罢了。

翟高武擒住泡泡给它系好狗绳,泡泡已经很多天没有出门散步了,一穿上牵引绳它就兴奋得列舌头,翟高武硬拽着乌以沉又走了一遍那天计江淮走过的路。

在前半段路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泡泡正常地走在翟高武身侧,但走到某处时泡泡突然身子一拧,兴致勃勃想走去另一条路,翟高武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便任由泡泡走,乌以沉说道:“前面是别人的私人领地,不要过去。”

翟高武往回拽了一下泡泡,但泡泡仍然一副想进去的样子,翟高武奇怪道:“既然是私人领地,那泡泡为什么想去那里面啊?难道是之前计江淮带它进去过?”

乌以沉想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重看了那天计江淮的路线,手表的定位在外面的路上会显示得很清晰,但在小区内部这种私人路段时,地图的标识就会出现偏差,加上这些私人领地的道路布局是可以由业主心情随意更改的,所以即使是同一条运动轨迹,其实际的行走路线也可能会不同。

乌以沉接过泡泡的绳索,泡泡带领着他们走进了一条私人道路里,与外面的公共道路不同,这里的树木更茂密更高大,整条路仿佛进入深林一般寂静。泡泡最后停在在一栋超大型别墅的围栏前,它用鼻子嗅着围栏,似乎很想进去,乌以沉走近一看,前院的树下正坐着一个男人,泡泡一见到那个男人便十分高兴,它扒拉着前院的围栏,还朝男人吠叫了几声,但奇怪的是男人没有任何反应,像一块木头一样呆坐着。

乌以沉皱了皱眉,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有着奇怪的印象,仿佛对他的事情早有耳闻一样。乌以沉朝男人打了个招呼:“你好!”

翟高武小声问道:“这是谁啊?”

乌以沉也小声地回答:“我也不知道,但既然泡泡带我们来这里,就肯定是有理由的。”

乌以沉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定位轨迹,如果计江淮走的是这条私人道路,而不是外面的公共道路的话,那么计江淮当天肯定也看到了跟现在一样的情景,正是因为计江淮经常在遛狗的时候带泡泡来这里,所以泡泡才会觉得这里是可以玩耍的地方。

“他没反应呀……”翟高武嘀咕道。

乌以沉又喊了一声:“你好!我想打听一些事情!”

那树下的男人看着30多岁,头发被吹得有些凌乱,他身上的长围巾盖住了他的身体,如果不是他的眼睛睁开,很容易就让人误以为是睡着了。

乌以沉仍不死心,他继续说道:“我有个朋友前几天散步经过你这里了,想知道你认不认得他,他几天前就失踪了,我在到处找他。”

泡泡叫了几声,一人一狗都在试图引起那男人的注意,奈何他的耳朵像聋了一样,连眼珠子都没有转一下。

“喂,有人出来了!”翟高武远远就看见房屋的大门动了一下,紧接着出来了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翟高武仔细认了一下,随即大惊失色,他拽着乌以沉的衣服,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个是卓清晨啊!!”

“什么”乌以沉刚想仔细看,卓清晨就迈着气势汹汹的步伐来了,他站在陈维前面挡住他们的视线,卓清晨质问道:“你们来干什么的?”

乌以沉赶紧说道:“我朋友前几天失踪了,他那天经过了这里,想问一下你们有没有见过他……”

卓清晨轻蔑道:“失踪了就去报警啊,关我们什么事。”

乌以沉说:“是、我们是报警了,但是他不是那种会随便离家出走的人,他那天可能经过了你们家,我就想他有没有可能跟你们说过他会去哪……”

乌以沉感到心慌,卓清晨看向他们的眼神带刺,既是在恐吓又有反感之意。

卓清晨想了一会儿,他问:“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

“计江淮。他右眼有一颗泪痣。”乌以沉还拿出手机给卓清晨看了计江淮的照片。

卓清晨的眼神里浮出了一丝惊奇,又有一丝佩服,最后归于不耐烦。

卓清晨看向乌以沉背后的翟高武,翟高武的脸上分明是兴奋和不嫌事大,就像在等待好戏发生一样,这作壁上观的姿态让卓清晨想到了狡猾的老狐狸。

卓清晨叹了一口气,说:“这几天我都不在家,没见过他。”

乌以沉指了一下坐在树下的男人,问道:“那个人会见过他吗?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

卓清晨拒绝道:“他这几天也不在家。你刚才叫他的时候就知道了吧,他精神不正常。”

乌以沉能感觉到卓清晨肯定隐瞒了什么,乌以沉拿出计江淮留下的手表,卓清晨在看到定位手表时眼神明显不一样了。

乌以沉问道:“这是您研发的手表吧,我之前就是担心江淮离开,才给他戴上这块手表的,但他失踪那天把手表解下来了,而我设定了一级锁,没有别人帮忙是取不下来的,所以我就想您是不是跟他有过交集。”

卓清晨轻笑一声,他反问道:“你在怀疑是我放走了计江淮?”

乌以沉咽了口口水,他不敢直接跟卓清晨产生碰撞,但眼下这是最直接的问法了。

“我放走他有什么好处吗?自己看不住人还期望一块手表能锁住他?我不知道计江淮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救了我哥哥一命,但要是你说我为了还这个人情才帮他的就没必要了,你怎么就肯定你那天有没有上锁?无论我有没有帮他解开,他逃跑是他自己决定的事情,你要是来质问我,那我只能说我那天没见过他。”

乌以沉捏紧了手表。卓清晨的话很有道理,无论那天手表有没有上锁,无论卓清晨有没有帮计江淮解开手表,这些都不能导致计江淮逃跑,而是计江淮早就预谋了逃跑,只是刚好选在了那一天。

再精美的笼子也关不住一只野狗,只要项圈稍微一松懈,野狗就会飞驰而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打扰您了,我们先走了。”乌以沉感到精疲力竭,虽然已经很清楚卓清晨与计江淮的逃跑有关,但卓清晨咬死了没见过计江淮,乌以沉再怎么怀疑都没有证据。

乌以沉拽着泡泡离开了,翟高武依依不舍地跟在后面走,等走出几十米后,翟高武才激动地扯着乌以沉的衣服说:“我操!刚刚那是卓清晨啊,卓业的大老板啊!你怎么知道他住那里的?”

乌以沉烦躁道:“我不知道,你说了我才知道那是卓清晨。江淮没跟我说过他救了陈维的事情,他只说是路过刚好看见陈维的,如果江淮真的是陈维的救命恩人,那他跟卓清晨肯定不止见过几次面的关系。但我没想到卓清晨会帮他掩饰,他们之间肯定是达成了什么约定,以我对计江淮的了解,他不太可能靠自己决定出逃的事情,肯定是有人帮他他才敢行动的。”

翟高武在旁边叽叽呱呱道:“但刚才你说计江淮失踪之后,卓清晨的表情好像还挺惊讶的,难道他真的不知情?但那天计江淮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要是能看到他们家监控就好了……”

乌以沉突然停住了,他的脸色发白,嘴唇颤抖着要将什么话呼之欲出。

翟高武奇怪道:“怎、怎么了啊?”

乌以沉转了几下眼睛,他也不太确信自己的想法,在他跟计江淮的关系出现隔阂之前,计江淮曾经很信任地告诉他一些隐情,这些事情在岁月静好中被淡忘,可能计江淮自己也想不到这些过去的事情将成为捆住他的铁链。

乌以沉说:“我要去一趟冥塔。左丘章一肯定知道怎么找回计江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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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不速之客走了之后,卓清晨才慢慢把惊讶之情回味起来,他没想到计江淮真的跑了,按理来说从冥塔出来的性奴对主人都是百依百顺的,就算被打残了也要爬回来的,而卓清晨只是随便吓了吓计江淮,结果计江淮当天就跑掉了。

卓清晨回想起自己好像还跟计江淮答应了什么,细想之下好像是答应他给他在卓业安排一份工作,但那天计江淮连滚带爬离开他家之后卓清晨转头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虽然这么多天过去可能已经错过了,但已经答应了也不好当做没这一回事。卓清晨给卓业的总主管打了个电话,主管表示前几天确实有一个人来问过应聘的事情,只是那时候他们都没当一回事,之后会打个电话问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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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江淮没跟乌以沉说过他救了陈维一命的事情,在这里乌以沉是第一次知道计江淮是陈维的救命恩人。

*在第52章乌以沉买下计江淮的时候就猜测计江淮能解约是因为有左丘章一的帮忙,计江淮离开冥塔之后有逃跑和报警的可能性,左丘章一必须有能力控制住计江淮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乌以沉买下计江淮】这件事可能在左丘章一的意料之外,但【计江淮逃跑】肯定在左丘章一的预料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