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男人漫不经心地将鞭拍一点点下移,直到他腿间密草丛生的隐秘处,仿佛挑逗着那敏感的性器。“答案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惩罚会加倍。”
牛皮的粗砺质感摩擦着敏锐的顶端,难以言喻的感觉直冲上脑让卓悦瞬间打了个激灵,却又不敢动,身体微微颤着说:“还有……我刚才叫了您的名字。”接着他又仓皇地补了一句,“我错了,主人……”
“学乖了。”方明衍勾了勾唇,鞭拍扫过囊袋,引得那人打了个冷颤。
此刻跪着的卓悦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男人身上,眸子里带着水气惶然又畏惧地看着他,还有些羞怯和窘迫。
“因为你刚才不合规范的行为,接下来我会给你惩罚。六鞭,在脊背上。每一鞭结束之后我要求你报数和认错,如果你出错,计数就从头开始。”
夜,沉寂如海。
房间里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重重的黑暗中只有屋角留着的一盏小夜灯发出莹黄色的柔光,像一颗孤独悬挂的星,即将被黑夜吞没,又像一条寂寥飘零在深海里的鱼,想要引起谁的注意。
地毯用了厚实的羊毛,柔软而且温暖。躺在上面的卓悦动了动,改变姿势引起了脊背的疼痛,他拧眉忍着,缓缓坐起身来。失眠纠缠着他,即便疲惫却无法入睡。
他刚才一共挨了八下鞭子。前两次的“我错了”说不出口,最终却不得不屈服于疼痛,按照那人的命令一次一次的报数认错。手指摩挲,能感觉到脊背上那些鞭子留下的微微肿起的痕迹。
方明衍刁钻地将力道控制在不见血却能疼到发颤的地步。更过分的是,明明是他给予了万般疼痛,却又在涂药的时候那样温柔,轻声耳语,温情拥抱,让自己根本恨不起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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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悦看着床上安然沉眠的身影,静坐了许久。他碰了碰脖子上那根软皮质地的颈圈,稍微收紧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那根颈圈是男人给他系上的,用了指纹锁,凭他是无法打开的。它既是作为所有物的标记提醒着他被拥有的从属身份,又是一种束缚,通过锁链与床脚相连。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因为对方的疏忽环扣并没有被锁死。
轻易的解开之后,他起身抓起一件睡袍,蹑手蹑脚地打开主卧的门走了出去,在一楼玄关停了下来。
面前是那扇将他关在这个怪异世界的大门。
只要逃出去……
他将手搭在门把手上,轻轻一压。干脆的“哢嗒”一声之后,门开了。外面的冷风从缝隙里灌进来,丝丝凉意从皮肤渗进了内里,让他打了个寒颤。
脑海里仿佛有两个声音在争辩。
──希望再渺茫也要争取,只有踏出这一步才能有机会离开这儿……那些主人奴隶的荒唐游戏简直变态,你受不了的……
──别出去,你跑不掉的。一旦被抓回来会非常惨,想想那些摄影机……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别去尝试这种危险的事……
──万一那些保安没有看见呢?只要你能跑到另一座别墅就有可能获救。况且难道留在这里不危险吗?脊背上的那些鞭痕,有多疼?方明衍就是个变态,他想把你变成那种毫无人格的奴隶!
两个念头像是藤蔓般发了疯地生长,缠绕扭曲成一团,几乎要将他的脑袋撑破。卓悦紧紧握着门把手,混乱而痛苦地摇了摇头。
──已经恶化成这样不能再依赖药物了,你该用他的方式试一试……他说过会治好你的,你不是一直信任着他吗?
──他违背人权,打了你,让你跪下,谁知道明天他会不会让你像狗一样舔他的鞋子!
──他不会这么做。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
──你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的……他不会这么做。没有理由,可是我知道。
“……我知道。”卓悦喃喃地重复这三个字,仿佛一句咒语。他回眸看着漆黑的起居室,就在那个沙发边,他们曾对过戏,有过亲吻;他曾在酒会上为他解围,将他划进自己的势力范围;他曾搀扶着他走过黑暗无边的酒店走廊;他曾抱着他说过玩偶骑士的故事……
抓着门把的手松开了,“哢嗒”一声,门关上了。
心仿佛停在了一个分叉路口,明明有着那么多方向,却连一步都难以迈出。卓悦在玄关蹲了下来,将脑袋埋在膝盖上,蜷缩成一团。
不知道过了多久,腿已经麻得快要没有知觉了,他才艰难地走回三楼,在主卧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推开门。当他小心翼翼地潜进去,想要走回床边,却感觉和刚才似乎有什么不同。抬眼一看,顿时心头一惊,僵立在原地。
灯没开,窗帘被拉开了一半,一轮莹月将圆未圆。月光透了进来,像是在地上铺了一层白霜。方明衍立在窗边,逆着光,只能依稀看清侧脸。
卓悦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动了动唇却又没能发出声音,便这么站着与他对视。
“过来。”男人的声音没有起伏。
他抿了抿唇,缓步走了过去。月光在那双带着怯意的眼瞳里融成细碎的流彩,有一种脆弱却独特的美。
看见方明衍抬手,卓悦一颤,浑身都紧绷起来。然而预想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来,对方只是将他身上披着的那件丝质睡袍从肩上褪了下去,滑落在地上。再度赤裸的卓悦惴惴不安的望着面前的男人,不敢乱动。
“去哪儿了?”音色低沉的问句。
“我……刚睡不着,就下楼……”大脑重启成功,卓悦却犹豫了一瞬。
显然,说“去厨房喝水了”比“我想逃跑来着”更安全一些。他的目光动了动,最终泄气般说了实话:“我去了门口。”
“为什么去那儿?”
“我想离开。”这四个字说得很轻,仿佛每一个音都是不耐严寒的雏鸟,抖抖索索成一团。
“门开着不是吗,你为什么又回来?”
“我不知道。”卓悦眼里的水泽渐渐漫了上来,“或许是害怕被抓回来,害怕鞭子和那些摄影机,或许是我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去,又或许是我已经疯了,即便下跪、挨打却还是……还是相信你可以治好我……”眼角的水泽再蓄不住,沿着脸颊滑落,“我不该想着逃跑……无论你怎么罚我都可以,不要把我关在楼上,求你……”
方明衍安静的听他说完,沉默片刻,最终叹了一口气。月光下,他眼里那些消失不见的温柔仿佛全部回来了,凝在墨色的眸子里望着眼前的人。他用修长的手指抹去卓悦脸上的泪痕,说:“往下看。”
卓悦迷茫地将目光移向窗外。只见院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士,亮着车灯。
“如果你刚才走出那扇门,我会送你离开,继续过你所谓的正常生活。”男人顿了顿,“从此之后,你的世界将不再会与我有任何交集。”
他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难以名状的难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哀伤地望着对方。
“卓悦,我不是施虐狂,单方面的强迫并不能让我得到愉悦。”方明衍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覆着一层银灰色的柔光,“BDSM本来应当是双方自愿的互动,但你不是一个天然的SUB,对我没有本能的服从性。所以我需要掌握你的所有注意力,建立绝对权威,成为你的主宰者。只有这样我才能打破你的世界,然后按照我的规则重建它。但是看见你痛苦,我并不好受。我希望你能快乐,像从前那样。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接受我的方式,我会放你走。”
卓悦仰脸看着他,眼里有淡淡的水色,声音很轻却又异常坚定地说:“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