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晔的视线像被那颈圈烫到般猛地一缩,惨白着一张脸有些绝望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个小小的皮圈是彻底成为所有物的标记,向所有人展示着他归属于别人的标记。
良久,他垂着眼睑伸手取过那个颈圈,慢慢绕在白皙修长的脖颈上,哢哒一声扣住。刘海将眼睛掩了,抿着的唇线绷得更紧。看着他用薄毯把赤裸的身体裹住,楚煜下车亲手为他打开车门。
涵馆8号的院外站着一些训练有素的保镖和司机。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辆车上,看见慢慢探出的一截毯子心中都明白了大概,纷纷移开视线。
许晔跪得太久血流不畅,腿早就麻了,脚触地使不出半分力气,整个人失了重心歪倒下来,腰杆被楚煜长臂一揽才没摔在地上。动作中毯子扯落了一些,裸露出右侧的整片肩膀和锁骨,当然还有他脖子上的项圈。他惊慌地去拽身上唯一能遮挡的布料,动作中银铃震颤,叮叮当当地作响。脚下一轻,已经被男人横抱了起来。
“哥,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楚煊靠在车边,眯着眼调笑,“把人做得站都站不起来,多可怜。”
楚煜扫他一眼:“你这么有空,不如我让大哥调你去唐泽做项目监工?”
楚煊变了脸色,委屈道:“一大清早就抓我做壮丁,这会儿过河拆桥赶我走……”嘴上抱怨着,脚下却飞快的钻进车里走了,显然是真怕把他弄去那鸟不生蛋的地方做苦力。
楚煜抱着许晔上楼,一言不发地将客房的门踢开,径直走进浴室才松了手。跌落在浴缸里的奴隶还未回神,身上裹着的毯子已经被扯了下来。男人扬手将毯子丢在地上,然后抬高他的下颔。
许晔不敢动,任由男人的手在颈上动作,耳边听见滴的一声轻响,项圈被取了下来。
原来项圈上装的是指纹锁,能打开的唯有他的主人。
许晔咬着下唇,沉默地跪着。
楚煜将龙头开到最大。水如瓢泼大雨般从花洒哗哗落下,淋得许晔连眼睛都睁不开,狼狈不堪地委顿在湿滑的浴缸里。幸而水温正好,并不冷。
男人将项圈丢在一旁的置物架上,看着他说:“把你自己洗干净,然后戴着它下楼来。”
“是,主人。”许晔的声音在水声里显得单薄无力。
楚煜离开之后,他将脑袋靠在浴缸边缘仰着脸坐了一会儿,然后抬起胳膊挡住了眼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男人指的“洗干净”并不只是外部的清洁。许晔之前跪了太久,现在又做了四次浣肠和基本润滑,力气都快耗尽了。他将身体冲洗了几遍,擦干。床边已经有人放好了一条白色内裤和一套长衣裤。宽松的白色棉麻质地,贴身穿很舒服,衣物上没有任何点缀。V型的领口开得有些低,将他戴着项圈的脖颈和锁骨显露出来。裤子是系带的,也很宽松。
没有要求他在人前裸着,该算得上是那人的宽容了。许晔舒了一口气,赤着脚走下楼梯。他在一楼的楼梯口停步,有些尴尬地看着有生人的起居室,略一犹豫,返身想退回去,却听身后传来一句:“许少。”
他诧异回头,看着手里捧着果盘,冲自己微笑的中年男人。那人对他微微颔首,态度恭敬而温和:“第一次与您正式见面,我是这间屋子的总管,肖巡。”
楚煜的……管家?
许晔环视整个一楼,叶叔正在厨房忙活,身边还有一个年轻的帮厨姑娘。而从二楼下来的两个佣人看见他站在楼梯口,急急忙忙地低着头退了回去。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所房子比他前几次来时人多了不少。之前也曾好奇过楚煜如何一个人生活,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考虑到调教时他的心理承受力,特意让所有人在周末离开了。 ? 2⑨77647932
许晔抿了抿唇,心里生出些难过和后悔来。那人对他用足了心思,细腻温柔的相待。他却偏偏粗心大意的弄出这种乌龙惹对方生气。如果他没有去赴那个“家庭聚会”,现在的光景会截然不同吧……
“你好。”许晔不知该说什么,憋出这两个字便沉默了。
肖巡看出了他的不自在,笑道:“少爷在那边与客人用下午茶,您不过去吗?”
许晔转头看了起居室一眼,脖子上的项圈与皮肤发生细小的摩擦让他瞬间记起自己的处境。他低下视线,轻声说:“我等一会儿再……”
“过来。”话未说已经被突然响起的低沉的声音打断。楚煜用了命令式的口吻,这也意味着没有丝毫的转圜余地。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却也知道是在叫谁。许晔闻声颤了一下,抬头与男人的视线相接,那双深黑如墨的眸子里面是隔空而来的沉重压迫感。
许晔僵硬地走了过去,绕开茶几站到男人面前。
楚煜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他乖顺地坐下,始终低垂着脑袋,脸红得发烫。脖子上的项圈让他根本无法抬头与人直视。
宽大的皮质组合沙发上还坐着另外三个人,两男一女。这会儿三人都在打量他,视线落在那条项圈上,不约而同地收了回去,唇边都有了暧昧了然的笑意。
“二少不打算把这位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吗?”女人画了淡妆,一身深红色旗袍将身材完美勾勒出来。凤眼微微上挑,显出几分妩媚来,眼神暗藏着锋利的气势,给人有一种精明而风尘的感觉。
楚煜勾了勾唇,伸手抓住许晔的手腕,一把将他拽了过来。这一拽用上了力气,许晔毫无防备,整个人歪倒进男人怀里。他惊惶地仰脸,看见男人居高临下含着警告意味的眼神,僵硬地停止了挣动。任由修长的手指肆意抚过自己的侧脸,轻轻拨弄他圆润的耳垂,激起皮肤细微的战栗。
戴着颈圈,在旁人的目光下用这样的姿势被一个男人抱着,像一个宠物般任由主人逗弄。许晔已经不知道自己心里现在是什么感觉,羞耻、惊慌、无助、害怕……这些情绪汹涌的几乎要将他吞噬掉。眼底不知不觉泛起了氤氲的水雾,他仓皇地阖上眼睛。
楚煜的手指依旧漫不经心地动着,对那女人淡笑道:“能出现在我怀里的人如果还需要我来介绍给你们认识,我倒不如去养些狗仔靠贩卖八卦消息赚钱了。”
“二少这话说的,您的人我们哪儿敢随意的查。”女人弯了凤目调侃,“倒是万华那边今儿下午召开了紧急会议修改设计方案。这会儿宋万华应该去见老爷子了。”
“随他去。”楚煜毫不在意,“那块地的决断权既然给了我,父亲不会插手。”
“宋悦然的前男友四年前出车祸的事情查出来了……”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扫了一眼许晔,欲言又止,用征询的目光看向二少。显然他是知道许晔与宋悦然的关系的。
楚煜明显的感觉到怀里的人紧绷起来,不动声色道:“说吧。”
“陈简哲出事故前几天,发现了宋悦然劈腿文畅集团的小儿子周子骁的事,两人起过争执。车祸发生后,陈简哲在送医急救一小时后死亡。送去急救的医院并不是离车祸现场最近的市一医院,而是隔了三个街区的文畅旗下私立医院。其间宋悦然与周子骁通话三次,周子骁与院长通话两次。陈简哲的死后,宋悦然与周子骁一同出国,三年后两人分道扬镳。今天上午,我拿到了当时主刀医生的口供,承认受院长指使故意延误治疗。我还找到了宋悦然的司机前天从私立医院取安眠药的纪录。”说完将两份纸质材料放在楚煜面前。
听到最后一句,许晔猛地睁开了眼睛。他一直以为给自己下套的是许霆和宋万华,觉得宋悦然一样是被逼无奈的受害者,从未想过这个女人会有什么危险。现在看来真是傻得可以。如果当时她给他下的不只是安眠药……
男人抬起他的下巴,让他仰起脸看着向自己,眼里有一丝轻嘲:“想看看这份报告吗?”
许晔轻轻摇摇头,此刻他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中年男人的汇报简洁明了。至于这些资料如何得来却毫不赘述。四年前的事情竟能翻查得如此仔细,还能让早已封口的医生招认真相,细想来让人不寒而栗。楚煜的目的很明确,让他听,把证据给他看,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是如何愚蠢透顶的踩了人家的陷阱。查宋悦然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留在身边的他?
在许晔成为奴隶的一刻,恐怕早已经被翻查得彻彻底底。从前楚煜从未这样直接的展示过自己的强大实力,而是提供一个相对平等的环境来与他相处,而现在男人将这些体贴收了起来,用近乎残忍的方式打破了平衡。让许晔明白了,只要他不允许,身为奴隶将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隐私和秘密。
──我和你之间的游戏有很多种玩法,你却偏偏要挑最不愉快的一种。
男人曾这样说过。
此刻许晔身处同样的环境,同样的怀抱,却没有了安心和惬意,只剩下恐惧和无措。脖子上的项圈,人前毫不避忌的逗弄,这种主人与奴隶的关系正在楚煜手里一点一点的扩大了范围,与现实生活开始慢慢重合。而身为被奴役的一方,许晔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唯有接受。
唯有接受。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他能做些什么?
许晔终于从惶然的情绪里缓和过来。好歹他也算是个商人,总懂得些利弊权衡。他犯错在先,被人利用,惹怒楚煜,唯一能做的只有求饶,否则处境只会越来越惨。这屋里的所有人都清楚他作为奴隶的身份,他又有什么好遮掩和假装?
看清形势的许晔略微侧身,主动伸手环住了楚煜的腰,将脑袋在他怀里贴得更紧了些,轻声唤道:“主人……”
这声低微的呼唤还带了些羞赧的踟蹰,软软的,像猫爪子似的挠过人心上。许晔自己也没料到这一声叫成这样,僵了僵,头埋得更深。
楚煜的唇角向上牵起一个细微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