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日查盖钳住她作乱的手,垂眸,直直地望进她的眼?睛,有光影在内里跳动,泛着股淡淡的忧伤。
他语气故作轻松,逗她:“怎么?还没走呢,就?舍不得我了?”
压在心里的那些话翻江倒海地往上涌,到了嘴边,又被顾如意硬生?生?咽回?去,她勉强撑起一个笑,翻了个白眼?:“不要脸,谁会想你啊。”
哈日查盖手抵在她腰间,半威胁道:“真不想?”
“不想!”
顾如意说得硬气,下?一秒,立刻就?被他制服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声求饶:“好好好,想你,想你,高抬贵手,别闹了。”
得到满意的答复,哈日查盖收回?手,改为?落在她脸上,捏起那坨软肉晃了晃。
顾如意拿开他的手,起身,改坐为?跪,上半身探出去,目标在他唇上。
可惜半路被截胡,哈日查盖单手揽住她的腰,把人扣进怀里,转而低声失笑,笑起来时胸腔带着她一起颤:“你老实点,现在又不怕被人看到了?”
顾如意摇了摇头,挣扎着还要去够,窗外阳光正好,打进来,落在她身上,盖住她眼?底那抹悲伤。
“哈日查盖,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算作道别礼物。
当然,后半句后顾如意并没有说出口,但?心里想得很明?白。
如果我不会再回?来,那么就?让我把这个吻,当作你给予我的最后一个礼物,为?这趟梦幻般的旅程划上算不上完美的句号。
哈日查盖自?然无从得知她心中所?想,只是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她,宛如在看外星人一样。
如果说顾如意昨晚是欲望上头,以至于难舍难分,那么现在就?是绝对的反常了。
可她就?那样看着他,眼?睛里有水光微微荡漾,以一种?卑微的姿态,祈求,乃至于哀求。
苦涩的种?子?落在心底,迅速生?根发芽,生?出藤蔓蜿蜒向上,盘结交错成一个囚笼,包裹在他心脏周围,越收越紧,拧得生?疼。
可惜,此时的哈日查盖还不知道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他单纯不想再看到她这副摸样。
她想要什么,他给她不就?好了吗,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也要想办法弄到手,更何?况只是一个吻。
哈日查盖搭在她腰间的手逐渐收拢,把人往上提了提,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径直低头吻了上去。
从被苏日娜撞破那天晚上,到后来每个晚上的缠绵悱恻,顾如意和哈日查盖之间亲吻的次数早已无法计算,在情欲烘托之下?的每个吻,是激动的,热烈的,没有哪次像现在这般温情。
哈日查盖只用唇瓣抵着她的,一下?跟着一下?,轻轻浅啄,仿佛t?怀里是件多?么珍贵易碎的艺术品。
到底还是顾如意先受不了了,伸出舌尖挤进他齿间,去寻他的,不一样的宽厚触感,让人安心。
旁边有旅客匆匆而过,视线扫到这里,刹时收回?目光,走远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而后与同伴小声嘟囔:“现在的人真是...,公共场合也不知道注意点影响。”
同伴笑道:“年轻人嘛,情难自?禁,可以理解。”
......
可无论他们如何?评判、指责,顾如意都不在乎,此时此刻,她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不够,还不够,再多?一点。
这个吻,不带丝毫情欲,但?格外纠缠。
顾如意不知道何?时坐到了他腿上,胳膊环住哈日查盖的脖子?,死活都不肯放手,这个吻一直持续到双方口腔里的氧气彻底耗尽,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哈日查盖用额头抵着她的,大口喘息,只要稍稍垂眼?,就?能看到她唇,水光潋滟,今天没涂口红,颜色却更加鲜红,宛如樱桃般可口诱人。
顾如意也没好到哪里去,喘得比他还厉害,胸口剧烈起伏,耳朵隐隐发烫。
哈日查盖动了一下?,还欲再继续刚才那个吻,却被她偏头躲开了。
顾如意离开他的膝头,后退一步,说:“该去安检了。”
哈日查盖转头看了眼?中央大屏幕上的时间,原本想说还早,结果余光瞥到安检口前大排长龙的景象,又将话咽了回?去。
起身,牵起她的手:“走吧。”
两?人于隔离带前站定?,哈日查盖将她抱进怀中,低头在她耳边做最后的嘱托:“你要注意身体,小心感冒,如果发烧一定?要抓紧时间去医院,凡事别太着急,有问题就?给我打电话。”
顾如意笑起来,语气故作轻松:“隔着两?千多?公里,打了你能帮上忙啊?”
“怎么不行。”哈日查盖反驳道:“现在交通这么发达,我买张机票就?过去了。”
顾如意原本想说你买了也找不到的,因为?我家压根不在杭州,可她忍住了,闻言,只是低低地笑着。
......
两?人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却没人真的说再见?,在这一点上,他们俩仿佛出奇地默契。
“行了,放开吧,我真得走了。”
“好。”
就?在胳膊即将松开的那一刻,哈日查盖的声音再度响起:“没事的时候,也给我打电话。”
只这一句,差点让顾如意忍了许久的眼?泪决堤,怕被发现,她赶紧转过身,撂下?一句:“走了。”
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到队伍末尾。
安检队伍弯弯折折,绕了几道弯,行进速度缓慢,每往前走两?步,顾如意就?要转头看看哈日查盖还在不在,仿佛只要看到他就?能觉得安心。
每当视线在空中相遇,哈日查盖就?会对她笑笑,然后挥一挥手,无声表达着:“我在。”
一步一挪,直到那道清瘦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