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1 / 1)

两人说是要一路躺到大半夜,可精神状态一旦回到了过往,也就无法停止少年的放浪。不消片刻,小丫头就又爬到了他胸前,被褥依然盖在两人身上,她只小小地露出了脑袋,发丝垂在他胸口,挠的他心口发痒。

“大哥……”

解萦的声调一拉长,君不封就知道这丫头片子的一肚子坏水又在发酵,他笑微微地看她,等着与她见招拆招。

“我有点好奇。”

“嗯?”

“你是喜欢我对你这样那样呢,还是那样这样呢?”

“什么这样那样,阿萦你别故弄玄虚,欺负大哥没读过书。”

“我是说……”她的手由他的锁骨向下抚弄,他闷哼一声,蛰伏的热情随着她的动作再度复苏,觉出了难言的空虚,隐隐期待她的进一步冒犯,她却不动作。

“喜欢哪种?”她目光灼灼。

君不封一愣,思索了一阵试探着问她:“你是问大哥,喜欢被你抚弄前面还是后面?”

解萦没滋没味地撇撇嘴,君不封一看自己猜错,更不敢随意信口开河,生怕又触了小丫头的霉头。他倒霉倒是没什么,毕竟已经习惯,可就怕解萦情绪不稳,再出了大岔子,那就是他的过失了。

解萦等了半天,君不封半晌也没憋出来一句话,等不到想要的答案,解萦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我是说,你是更喜欢让我做你的新娘,还是你喜欢当我的新娘。”

其实他的回应与她的问题明明本质相通,君不封心中腹诽,环住女孩纤细的脖颈,在她额头上落上轻轻一吻:“你明明知道。”

“不,我不知道。”解萦鼓起腮帮子,试图装得很严肃。

“不,你就是知道。”

“我不知道!”

解萦呵他痒,两人笑成一团,他举手投降:“行行行,我认输,我喜欢给你当新娘,大哥最喜欢做小姑娘的新媳妇,这下满意了吗?”

“不。”解萦噘起嘴,眼里又露了一点坏。

“你敷衍我。”她低头佯装哭泣。

君不封哭笑不得,又实在拿这个小无赖没办法,解萦平常不这样发腻地撒娇,偶然来这么一回他不仅很吃这一套,还根本招架不住。

轻叹了一口气,君不封吻她的手指,眼里满是讨好:“那你告诉大哥,大哥要怎么说,你才能满意。”

“不用说。”她咬着他的耳垂,脸上的笑容愈发恶劣,“你只需要用行动告诉我,你最喜欢我对你怎么做。”

一直以来,她的一切行动都只为了讨好自己的本能,把大哥的身体调教成如今的模样,归根结底也是为了她的爱好而服务。她并没有从大哥的角度出发,尝试满足他。她知道怎么最能让他情动,可似乎,他从来没有对她显露过自己的喜好,永远是她做,便是好。

“臭丫头,原来在这儿埋坑等着我呢。”

解萦得意扬扬地晃着脑袋,眼里满含期待,里面不时流露的精光,令他陌生而熟悉。君不封咽了一口唾沫,恍觉四周成了暗无天日的密室,沉重的锁链加持身上,他下意识想去扶正脖颈的铁锁,却发现上面空无一物。

无形的铁索还在束缚着他,而她一直牵引着铁索的另一端。

他喜欢她对他做什么呢?

温柔的爱抚自然令人迷醉。可他更想念那些冰冷的疼痛。她的灵魂本质让人不寒而栗,可他无从自控地接触那片残忍,即便自己痛到血肉模糊、遍体鳞伤,也要用尽心力去温暖她的冰冷,或者说,重新体味她的火热。

君不封深深吸了一口气,迎着解萦期待的眼神,顺从地抚摸起自己的胸膛。

解萦一直没能忘记大哥那天向她失控求亲时,他的表现。有别于平时的拘谨和被强迫时的勉强,他带着淡淡嘲讽与悲哀的眼神,和与神情表现毫不相符的身体反应,总让解萦深夜梦醒后不住回味。回味之后她又在叹息,她对大哥的欲望就是如此强烈而魔怔,眼见着要病入膏肓了,她还是忍不住对着身边的男人想入非非。明明她早把他里里外外琢磨透了,各式各样的动情姿态也都见齐全了,可是,腻烦不了。两人成亲,夙愿达成的欣悦让她忍不住和心底横亘的愧疚打个商量,劝她暂时回去歇几个周天再来,现在的她只需要全然的快乐和沉醉,旁的情绪,她一丝一厘都不需要。

解萦把自己裹在婚被中,只露出了苍白的小脸,又像是个喜气洋洋的红粽子。大哥在她的对面,眼神清明。他的双手在胸膛流连,一言不发,动作幅度也不大,整个人看起来却有种压抑的淫靡感。

“我喜欢……”君不封低下头,看着正在进入状态的自己,解萦前后摇晃了半天,半晌没等到大哥的下文,下意识问了一声,“大哥?”

君不封似才回过神来,声音小而坚定地说:“其实你对大哥做什么,大哥都喜欢。”解萦笑得腼腆,他又喃喃自语道,“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偶尔,我希望你不用对我那么好。”

他终于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着一脸错愕的解萦。

他向前探身,半是诱惑,半是鼓励地问她:“你就不想吗?”

第三十二章 弥合(五)

解萦明白,大哥是要解开她尘封已久的怨毒封印。

暴虐有一瞬间席卷了她的身心,似要卷土重来。可冲动只有一瞬,心绪很快随着男人看她的眼神而烟消云散。

他的眼睛很红,目光满是歉疚,见她如临大敌般紧绷的模样,他小小地吸了吸鼻子,有些认命地哀求道:“阿萦,抱抱大哥,好吗?”

解萦将他收进温暖的被褥里,自己栖身在他怀中,两人双额相抵,君不封低喘着闭上眼睛,解萦的吻就温柔地落在他的眼皮上,他的气息更乱了,是无从抑制的颤抖,而她低声问:“为什么会想我做那些事?”

解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话说出口只觉得干。君不封依旧闭着眼睛,像是在虚空中缅怀什么,笑容宽和爽朗。他摸索着解萦的脸颊,宕开她额前的碎发,又拥住她,轻拍她的后背,颇有些感慨地念道:“你不愿意,大哥自然不会逼你。大哥以前做事,总喜欢擅作主张,多少对你有所隐瞒,也很少能真正听进你的意见,这不是好习惯,要改。我们夫妻同心,大哥理应对你毫无保留,所以你问我什么,我都会以实相告,但你完全没有必要因此遵循我说的话。”

“那,原因呢?”解萦的声音更干了。

他拥抱她的力道愈发重了,男人的声音在她的耳畔缓缓荡开,像云烟一样虚无缥缈:“也许是因为,安全吧。”君不封低低地笑起来,笑里带着几分怀恋的释然,“以前你凶大哥骂大哥打大哥,像大火似的,烧得人浑身疼。甚至可以说,也许我没有一天不在疼。那时候的每一天都过得很煎熬,像身处炼狱。现在回想起来,虽然还是难受,还是疼,两眼发黑喘不上气。但那可能也是我这一生中鲜少有的好日子。我不必再去担心什么天降横祸了,也不必再去想终有一天我会离开你。咱们兄妹再也没有什么遥不可及的分离,只要我睁开眼睛,你永远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等着我,触手可及。那时我每天只需要想两件事,你会因为什么理由惩罚我,你又会怎么惩罚我。以前我痛苦,自己这辈子怎么会过成这样;现在我明白,其实我对很多事根本就一无所知。如果我和你的故事能被压缩到每天只需要思考这两件再简单不过的事,那当然是一种幸福,于你,于我,都是。”

解萦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她一辈子都不会遗忘自己犯下的罪,她只是不提,不想,把那些东西关在门外。她当然会带着一身罪孽死去,但她不要它们来打扰她和大哥所剩无几的平静。大哥对那段时日虽算不上闭口不谈,但就是偶然触及了,也多是打趣。

她想不到,男人竟会由衷地怀念那段炼狱般的时光,而且,不是讨好,这就是他的真心实意。

君不封还在笑:“有些小丫头,每天心里就憋着坏,鞭子耍得虎虎生风,专挑人身上的羸弱处打,躲都没处躲,只能缩着身体硬抗。我越痛苦,她的眼睛就越明亮。其实我很讨厌那样的她,可为什么呢,现在我偶尔会想她,甚至越来越想。就好像,只要她冲我挥起了鞭子,我们就还可以回到留芳谷。没有战争,没有病痛,只有我们两个人,她是生机勃勃的坏女人,而我是她永恒的阶下囚。”

同君不封回家后的这段时日,解萦除了调养身体,便是和对方东奔西跑,筹备两人的婚事,例行的亲热也是从拜堂那天才重新回到他们的日常之中。解萦的身体情况,在这过程中,被两人有意识地忽略了。君不封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仿佛自与他相识,两人便这样相处。但那之后的沟沟壑壑,他们都避而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