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封还欲再哄,解萦却摇头,不让他再说。她缓了缓,拭掉眼角的泪,狼狈地抬起头。小嘴稍微张了张,解萦最想说的那句话,还是稳稳地在她心房驻足,说不出口。
还能怎么说呢,她只是想让大哥一直陪着她。
虽然现在已经有了不少相识的同门,但大哥走了,她新结交的朋友也不会事无巨细地在她身边照顾她。
朋友们都羡慕她有条件那样好的弟子房,可大哥不在里面,再好再大的住处,于她也都是空。
她就像只无人庇佑的孤鸟,连栖息都落寞。
娘亲走后,只有大哥一心一意待她好。她没能力,治不了娘亲的病,而现在,便是挽留大哥,能做的东西也有限。她年纪小,人言微轻,对他撒泼大哭甚至是恳求他不要走的唯一手段,而哭闹又能困得住大哥几时呢?
他是大英雄,屠魔会有无数拯救天下的要务要等着他去做。相比那些重担,她一个无根无萍的孤女又算什么?
她知道自己目前的要务是在谷里好好修习,日后成为大哥的助力。她不能让大哥担心,她也曾暗暗发誓要让大哥一直看到自己微笑的样子。
可他要走了。
几个月里,他们密不可分地生活在一起,大哥就好像是她生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的离开,就如同是从她贫瘠的身体里生生挖出一块鲜血淋漓的肉。
剜心之痛,也不过于此。
这样难耐的疼痛激得她想就地尖叫哭嚎,可她要忍。
君不封小心擦净了她的泪,把她搂进怀里,还是无言。确定小姑娘的情绪已经平复,君不封不再多言,牵马遁入雾中,再未向后看过一眼。
他没有听到解萦跟来的动静。
确认自己在这弥漫大雾中走得够远,君不封回过头,那一路跟随他的倔强身影已不见踪迹,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迷雾,一如他过往一人行事的孤独。
君不封心里空落落的,原地缓了许久,他依着之前获悉的口诀,艰难地找着出口。
沙发!占了再看????
我坐板凳,要虎皮铺着的
感觉这个part时间过得很快
虎皮:大哥打来的
是呀,过度章!(前面确实写的太细了hhhh
??现在分开这么难过,以后得多变态啊(不是……
会是评论区组团说农夫与蛇的程度吧 ??
对头,她就觉得大哥跟她在一起,过大哥大哥热炕头的生活才是最美丽(且安全)的
对,要是答应得太轻率,这人就贱了,解萦骨子里是心高气傲的,其实后面也会写,她玩别的男人很容易,但只有大哥对她的魅力视若无睹,她:怎么能不恨
第四章 告别(三)
傍晚时分,解萦依着不夜石灯笼的指引,伴着微光回到住处。
合上门扉的那一刻,她迎来了彻底的黑暗。
她把自己关进卧房,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帷幔。
卧房里隐隐飘着酒香,大哥没喝完的“人自醉”还在桌上放着。
那么爱喝酒的一个人,破天荒地没喝完他爱喝的好酒。
清晨还是两人一起出的门,可怎么到夜里了,既没人为她点亮烛火,也没人在好饭好菜前倾心守候,更没人早早站在她回家的必经之路,殷切地张望四周。
没了大哥的小屋,就如同一座死寂的坟冢。
这一刻,她是真的意识到,大哥离开她了。
引而不发的疼痛在此刻悉数爆发,解萦痛不欲生地嚎啕着,身体痉挛不止。和大哥的旅途就像是一场漫长而不真切的梦,现在梦醒了,她又被打回了孤家寡人的原形。可即便哭声再凄厉,也不会再有人在她身边悉心呵护了。
解萦不知自己这一日究竟是怎么熬下来的。
自从大哥的身影消失在迷雾之中,她的记忆也就像有了断点,魂游太虚度了大半日。若问这日修习了什么功课,和同门说了哪些话,中午晚上又在伙房用了什么吃食,她都能一五一十地答出来,可这一切似乎都与真正的自己毫不相干。
目之所及,尽是隔膜。
恍惚中,她似乎还在竹林里惊惧的溃逃。
她害怕,怕得跌下床,身体重重地栽到拔步床的木板上,关节也许磕青了。她还是哭,然后听着自己的哭声在空荡荡的屋里游荡。
她叫娘亲,无人应答,她唤大哥,回应她的只有风声。
带走娘亲的是病,她挽留不住。可大哥呢?
原来她也会突如其来地恨他。恨他为什么要走,恨他为什么不能一直陪着她在留芳谷,也恨他为什么要走了,还不能带上一个她。
他为什么要抛下她一个人?为什么?
理智知道大哥于她有大恩,可她控制不住对他的谩骂。用粗鄙的语言骂了个痛快,她的恨意暂且平息,又可以毫无感情地审视这个瘫在地上不人不鬼的小东西。
大哥要是见到现在这个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她,估计也不会哄,他只会说她不懂事。
大人都喜欢乖孩子。
解萦的鼻子又在酸,很快否定了刚才的想法,即便把大哥想得再坏,骂他骂得再凶,一旦自己真的嗑着碰着了,最心疼的始终都是他。
解萦揉着眼睛哭了一会儿,决定不和这个讨厌鬼计较了。
他说要她等,那她就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