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昨夜他温柔地求欢,究竟是何目的。为何他又会突兀地睡在自己床头。
心沉似海地朝那个蜷缩身影走去,她需要他的解答。
搡了搡他的肩膀,睡得昏沉的君不封揉着头睁开了眼睛,看清了眼前的她,他的笑迷迷糊糊的,带着点稚嫩的傻气,和解萦记忆里的笑容十分相似。
解萦冷着的面孔有了松懈,蹲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柔声问:“烧还没有完全退掉,怎么就睡地上来了?”
“应该没什么事吧?再者说,整个床就那么小一块地方,我块头大,来回翻身,也耽误你休息。所以我就想着,反正也没事……就,到这边……”被解萦严厉地瞪着,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忐忑,说话也成了蚊子叫。
块头大这种说辞,是真的与如今的他无缘。君不封俨然成了一副轻飘飘的骨头架子,除了胸口和屁股勉强有一点肉,整个人瘦成了麻秆。解萦心口抽痛,本来有些缓和的神情再度凝重。
把那些乱窜的念头放一放吧,现在他需要好好静养,她告诫着自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他往床上搬。男人骨瘦如柴,很轻易就被解萦抱在怀里。
君不封只觉天旋地转,解萦久违的善待让他快乐得忘乎所以,人也鬼迷心窍,傻傻地揽住了她。
解萦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密吓得一僵,回过神后,男人已被她一把扔到地上。
双手洁白,她却仿佛能看见过往残留她手心的血迹。
他明明在她手下吃了这么多苦头,为什么还是可以毫不犹豫地亲密揽住她?
如果不是又想着要算计她,她实在没有办法接受他突然的温柔转变。
“你突然对我这么殷勤,是又想要跑了?还是,又想对我提什么新要求?”
“丫头……”
“从你那天出现在我床边我就在疑惑,生病醒来也表现得很热情,按理说病人是不可能有这样旺盛的精力来招架一场情事,但你在勾引我,今天还突然对我欲拒还迎……君不封,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怒气冲冲地拖拽着他,薅着他的长发,将他整个人狠狠往墙上撞。
“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倒是说啊!”
看着满头鲜血的君不封,她的面容愈发扭曲:“你是又想告诉我,你可以跟我好,赢得我的信任后再次跑掉?是啊……你做得出来,你怎么会做不出来呢?你的承诺从来都是空谈。你怎么可能会真心和我好,你又想骗我!你又想骗我……”
她垂下头,无助地抱着双膝,闷声痛哭。
君不封伏在地上低喘了一阵,勉强撑起身体。
看着情绪完全崩溃的解萦,苦笑稍纵即逝。
他面无表情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解萦抬起头来看着他,满脸血污的他笑得一脸温柔:“丫头,你不喜欢大哥抱你,大哥以后就不这么做了。都是大哥的错,是大哥没做好,你不要和大哥生气。”
他朝着木桌爬过去,拿下上面空空如许的药碗,卖力地砸向地面。药碗应声而碎,散落了一地碎瓷片,他将碎瓷片聚拢起来,跪在碎片上,一下又一下抽打着自己的脸颊。
解萦懵了。
她说不出制止他的话语。因为此刻他所做的一切,与自己平常对待他的方式别无二致,只不过这时主动权在他。他替自己选好了惩罚,再面不改色地实施一切,仿佛受难的对象不是他。
可君不封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解萦习惯他死尸一般的隐忍,也猜想他有天或许会揭竿起义,但绝对不会是对她暴行的承认和追随。这一切令她陌生。如果说这是讨好,他在她面前,甚至丧失了曾令她不住品味的犹豫。
君不封下手不遗余力,很快将自己打得鼻青脸肿,头晕耳鸣。双膝同样汩汩流着血,但他已经不是很能感到疼。
解萦的反应,切实让他心里,密密麻麻地发疼了。
他畏畏缩缩战战兢兢地苟活到现在,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听话,也在竭力营造出他以为她会喜欢的形象。她是高高在上的女主人,他是她完全的禁裔,在她面前,自己既无尊严,也无威胁。所以他一直不清楚,为什么记忆里活泼可人的小姑娘从此丧失了她的笑容。明明已经达成了心愿,他也留在了她身边,她却渐渐形如朽木。
解萦鲜少在他面前情绪失控,适才的那一幕已经是他难得见到的大爆发。他自以为是的示弱在她面前一文不值,她感受不到他的无害。在她心里,他是个口蜜腹剑心思诡谲,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无耻混蛋。他对她屡加背叛,玩弄她的感情于股掌之间,她自然没办法信任他。所以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都没有办法消除她的疑心,只能使她对他的戒备更上一层。维持他们关系最基本的信任已经消失殆尽。
一切因由都源于她对他的不信任,因为不信任,所以患得患失,行事激进。
他的所有努力都比不过她对他的凭空猜想。
是她最先对他说,她爱他,想要他,也是她最先占有他,侮辱他,强暴他。
可为什么,最先放弃的,也是她?
在解萦制止君不封时,他已将自己打到心神恍惚。
他伏在地上,喃喃自语:“丫头,惩罚我吧……”
如果这能让你开心。
老大你太会写了,我要永远追随你 太难过了,希望两个人可以好好的
哈哈,多谢你对这部作品的喜爱(?????)
第十九章 下坠(二)
解萦的心,一寸一寸地钝痛起来。也许此时她应该停下来紧紧抱住他,向他诚恳地道歉,告诉他那是她一时的情绪失控,这一切崩盘都与他无关,他不必为此自责。她理应安抚他的情绪,为他身上的伤口上药,让他好好去休息。他很难得地对她自称大哥了,她也应该偶尔做回他的小丫头。
不可以这样。
想到曾经心软产生的悲哀后果,她定了定神,重复地默念起来。那不告而别带来的惊惧愈发迫近,解萦一脚踩到他头上,轻飘飘地应了声:“好。”
她气喘吁吁地将一个大物什运到密室,待她彻底安放好,君不封便朝着那物件一点一点腾移过去,所过之处,划出两道鲜明的血痕。
解萦搬来的大件,外形仿似木马,上面有着狰狞的凸起,中心的尺寸与解萦曾用来折磨君不封的道具相仿。君不封对这种严酷见怪不怪,由着解萦捆住他的双手,将他轻轻抱起,对着那凸起直直坐了下去。
身体由于自身重量自然下落,两脚又找不到凭依,是难以逃脱的撕裂痛楚,他忍住了疼痛的呜咽,不发一言。
木马随着他身体的自然重量来回摆动,不断摩挲着他。他知道解萦在看着自己,所以强打精神,努力摆动腰肢,卖力起伏。
解萦静静看着他为她上演的独角戏,从熟悉的残虐中找到一点微乎其微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