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又想打她，可她已经嫌她脏手，她意念控制两蛇，“箍紧她，狠狠箍住她。”

一忽儿，金霜满脸涨红，几乎呼吸不上来。

“你当初为什么不去给烛龙生兽胎？啊？金霜，你生了，不就没金煊什么事了吗？”崔景捏着金霜下巴，金霜口中呜呜哇哇，说不清楚。

又来了，又开始装疯卖傻。

“你不想，你害怕，你赶快生下金煊，狌狌一辈子只生一胎，你生下金煊你就好好照顾她，你做了什么？”崔景几乎要把金霜的下巴骨捏碎。

“你告诉她母族传承了吗？你告诉她远离烛龙了吗？你告诉她如何捕猎？你告诉她如何化其他异兽的灵力为己所用了吗？”崔景连身质问，她松开手，金霜的下巴上一片深红手印。

“我也没吞食过异兽。”金霜辩解。

“那说明你无能，你无能金煊却勇猛，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啊？金霜！”

金霜摆手，“我只想要她好好活着，像个人一样活着，不要做什么狌狌。”

“这是你想，因为你无能，你明知金煊是杰出的猎手，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生她为了自己自由，你知道你生的是狌狌，你为什么不教她？”

翻来覆去地质问，崔景感到厌烦，她盯着金霜的眼睛，“她是狌狌，你不教她做异兽，却想让她做人类，就是因为你的自私，她不会操纵吞食掉的异兽灵力，她才会被竹清海抓走。”

竹清海抓走金煊，因为她吞噬异兽获得的灵力不能为己所用，但是她只要生下烛龙兽胎，这些金煊体内的巨大能量都会转移到兽胎烛龙身上，烛龙一族会得到一只前所未有强大的下一代。

这是竹清海这两三年最新的研究成果。

抓走人类女性诞下的兽胎，一代不如一代，残次品几率也越来越多，它们需要一只新鲜强大的雌兽，适龄的健康的最勇猛的狌狌金煊出现了。

如果，金霜教教她，教她狌狌姥祖传下来的技法，化他兽之力为己所用，那么她还会被捕获吗？

或者烛龙们认为她化解了这些灵力，生不出最强大的烛龙了。

那她是不是就可以躲过这一劫。

崔景不愿金霜看到她的眼泪，她抬起头，冷冷地笑了一下，“金煊回不来了，她吞食了四只异兽，竹清海不会让她活着回来的。”崔景操纵两蛇松开金霜，“不过，金煊死了，你也没钱住疗养院，活着受累，我劝你趁早死，金霜。”

崔景站起身，拍了拍手，两蛇钻入她耳中，她走到门口，身后传来金霜的声音，她说，“如果金煊回来了，我愿意让她吃了我。”

吃了你？你连兽身都化不了了！

“金煊不会吃你，她是母族绵延的血脉，不是烛龙族造的残忍雄兽。”

崔景回头，想起来，终是不死心，她最后问了金霜一句，“你告诉过金煊去寻娲肠刀了吗？”

她看到金霜露出羞愧的神色，崔景心如死灰，果然，你什么都没告诉她，你什么活路都没给她留。

活路？哪里有活路，这里是水牢，铁笼悬挂整日整夜吱吱作响，金煊睡不着，几乎是闭上眼睛，就会立刻惊醒，铁笼摩擦悬吊的铁环，老鼠爬出暗河，跳上砖台，滴溜溜的眼睛打转，四处游走，找不到食物，再爬下去。

人在绝望的时候，会突然笑出声，狌狌也是。

金煊想起自己从小都不怕猫狗鼠鸡，反倒是这些小动物见了她一个个迅速逃窜，她长大些才知道，或许是动物本能，而她是凶猛的异兽，她上学还是回家，无论住宿舍还是家里，是和金霜一起生活还是自己买了房子，家里从来没有一只老鼠，怎么现在自己衰弱到可以与老鼠和平共存了。

暗河暗牢，不见天日，老鼠都是夜里活动的，现在外面是黑夜吧，几点了？我被关了多久了？不知道。

“咕噜噜”，是滑动轱辘声响，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推着一辆板车改装加固了四面铁皮的小轮车停在了水牢前，他们打开不锈钢铁门，打开铁笼门，把金煊提溜到车上。

金煊费力捏了捏自己的手臂，瘦的皮包骨，她的肌肉脂肪被迅速消磨掉，怪不得没力气，被这两只灭蒙鸟当小鸡提起来。

她坐在铁板车里，堪堪露出一个脑袋，她走过修建的砖石路，看到一间间牢房，只不过没有铁笼，铺了地面石砖，砖头隔开里面有一个个与她一样境遇的人，唯一不同她们是人类，女性。

通道右手边第一间里囚禁的女人她认识张渚于。

晦暗里，她一双比暗牢还黯淡绝望的眼睛，扫了一眼金煊，很快低下去，她眼睛里彷佛抓不住任何东西。

我很快也会这样的。金煊想。她突然自己笑起来：为什么不杀了我呢。

她被推搡着走下铁皮笼车，“把裤子拉到膝盖，内裤也一样，躺倒床上，腿岔开。”

她躺倒铺着一次性医用床罩的不锈钢病床上，按照拿着 B 超探头的山膏兽医生说的话，岔开腿。

医用润滑凝结很凉，接着 B 超探头进入，她耳畔传来 B 超仪器的声响，山膏兽操纵仪器，检查了好一会，他对旁边站着的灭蒙鸟说，“只要再等一天，卵泡发育就完成了。”

两只灭蒙鸟男性的脸上忽然高兴起来，彷佛是什么天大的喜讯，他们连忙向山膏兽道辛苦。

金煊用草纸擦了擦下体，穿上臭烘烘脏兮兮的衣服，坐回铁笼车，在吱呀吱呀的声响里回到水牢。

第九次检查了，今天是我被关进来的第九天了吧。

与此同时，祝隆收到来自山膏兽的汇报讯息：狌狌卵泡还有一天成熟，如果没意外，后天可以进行孕育仪式。

073 今天，卵泡成熟了

吴垚知道，崔景一定清楚知晓是谁掳走了金煊，金煊不会莫名其妙地和崔景走，但是崔景对此事的态度和金煊一样吴垚，你不要介入，与你无关。

吴垚想要再拨打崔景的手机，传来机械女音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正忙。

崔景把自己拉到黑名单了。

吴垚走到病房，看到崔晗来探望吴水水了，他这才想起，今天是周六。

崔晗很惊讶，“我前几天还和水水一起演出的。”

吴垚看她眼睛红红，憋着眼泪，宽慰她，“没事，营养不良，养养就好了。”

吴水水面色灰白，发梢枯黄，她艰难地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在场连她在内三个人，都知道这句话是假话，包括当事人自己，无人反驳，无人揭穿，留点希望，或许呢，会好起来呢。

崔晗默默抽了纸巾，为吴水水拭去顺着眼角流下的泪水，吴垚张了张嘴，他说，“崔晗，你给你姑姑崔景打个电话吧。”

“啥？”崔晗以为自己幻听了，“我姑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