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忙劝他:“他们哪里敢,自然是觉得这样的小事不值得您费心,想来已经处理妥当了。”
“妥当?”宋爷不屑一顾:“司媛的重要性,那些小子会不知道?如今他们明目张胆把野物放进来,还让他找到司媛跟前,这是在试探我呢。”
秦叔看一眼门口方向,忍不住问:“我看小少爷的模样,大约再过一个月,就能彻底恢复醒过来了。这些年因为您的维护,下面的人虽然蠢蠢欲动,但也不敢动她。可我看,他们的心思一直没有歇过。”
宋爷听他说了一堆,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觉得司媛的作用没有了,问自己要不要舍弃司媛,交给下面的人摆布。
宋爷冷笑:“老秦,你也跟着我许多年了。就算如今青帮没了,咱们也老了,可规矩就是规矩,咱们当初凭什么在宋城立足,不就是道义二字?我宋眀虽不是什么干净的好人,但也不是卸磨杀驴的狠心人。你带人过去,查清楚谁放野物进来的,该怎收拾,就怎么收拾,免得这帮小畜生,忘了城里的规矩。”
秦叔动了,立刻下去打电话。
司媛车子开到一半,就收到了百灵的消息,秦叔的人来过店里,正在审讯那只野猫,问她要不要让秦叔的人狠狠教训一下野猫。
司媛想了想,回了个电话:“看着点,别弄出人命来,我还要留着他揽客。”
百灵看着被堵在角落里拔毛的野猫,颇为同情:“你们轻点,毛扒光了,客人不喜欢了怎么办。”
第9章 第九十七章 螳螂精
灰黑的野猫在哀嚎中求饶,百灵不忍直视,关了门戴上耳机看小甜剧。
司媛开着车到了汽车店,将车送去保养。店员给她开好单子,司媛接过正要离开,外面却下起雨。
司媛找了家便利店,买了一把雨伞,这才慢慢往家里去。
这里距离她家不远,雨中漫步倒也有几分惬意。
宋城不比余京,那里热闹忙碌,所有人都匆匆忙忙的,比时间还赶,一刻不敢停歇。这里安逸。大家不急不忙的走着,路面上还有小情侣看见路边摊,刻意停下脚步去买小食吃。
司媛看到男孩细心的为女孩擦汗水,女孩拿着丸子喂食男孩,单纯美好的腻歪,让她心里有些羡慕。
哪怕过去三年,她还是会想起温亭山。她以为自己是怨恨这个人的,可三年后,她觉得自己错了。
她没有憎恨他,只是恐惧他。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曾经无数次的想过,如果温亭山不是吸血鬼,自己会不会沉沦在他给的欲望里?
撇开米洛,她觉得自己会。
她觉得很神奇,温亭山彻底脱离她的人生,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生命里的时候,她忽然敢直面自己内心的欲望了。
那个霸道的,强大的男人,让她尝到过前所未有的肉体快乐,也因为他的财富外表,满足过她内心深处的虚荣心。
虚荣心也好,性欲也罢,似乎都是一个女人不该有的。
她的母亲从小教育她,女孩子要端庄,要贤淑,要克己。可温亭山不同,他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如此肆无忌惮,毫不在意别人的心情,自私霸道的理直气壮。
经历过温亭山,她第一次怀疑自己。
她也曾无私爱慕韩肃,用自己的全部去供给这个男人,全然忘了自己,压抑自己的物质欲望,压抑自己的性欲,可到头来,这个男人对她毫无感情,全盘只有利用与鄙视。
温亭山跟他最大的区别是,温亭山从不掩饰自己的自私霸道。
司媛到如今,才觉得,被压抑的虚荣心与自私,被他激发出来了。
为何女人不能爱慕虚荣与物质,为何女人不能喜欢好看的皮囊,为何女人不能贪恋男人的身体,获得性欲的满足。
可当她明白这一切的时候,那个最能满足她的男人,已经被她埋葬在深海里。
她路过一家婚纱店,橱窗里的婚纱精致美丽,是所有女人的梦想。司媛也曾幻想过穿婚纱,但梦里那个陪伴她的男人,一度是温亭山。
她恐惧过,憎恨过,到如今,她接受了。明知他坏,明知他自私霸道,明知他不爱自己,可动心了就是动心了。
司媛问自己,如果重新来过,还会配合安格斯,除掉温亭山吗?
这个问题她想了很久,她绝地自己会。
人性复杂多变,那时候她想活,所以只想摆脱温亭山。就算重来一次,她也不会选择温亭山。内心的情感欲望再无法抗拒温亭山的吸引力,理智却能清晰告诉她,这个男人不会是你的终身伴侣。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自私的小人。
司媛离开婚纱店,撑着雨伞,慢慢往家走去。可这雨越下越大,还伴随着狂风。风让伞几乎变形,她觉得自己快要飞起来,无可奈何,只能钻进一处桥洞躲雨。
电闪雷鸣的天气,路面的车辆溅起巨大的水花,道路上几乎无人走了。
穿过这个桥洞,再走一段路,她就能回家。
司媛看着雨势,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准备等雨小一些才走。
一个女人淋着雨跑进桥洞,站在司媛身边,使劲拧干裙子上的雨水。
红色的裙子被淋湿了,贴在她身上,勾勒出她傲人的曲线,司媛忍不住看了两眼,好大。
女人甩了水,抬眼看到司媛,发现她的目光,笑了笑。
司媛尴尬的回应,往后退了几步,避免彼此尴尬。
女人却不在意,向她走来:“小姐姐,麻烦问一下,沙河家园是不是在这附近?”
司媛点点头:“就在后面,过了这个桥洞,往右走一百米,你就能看到。”
女人笑了笑,转身就要走,司媛刚想劝她等雨停,女人却忽然转头问她:“小姐姐,你住在这附近吗?”
“是的。”
“那你认识司媛吗?”
司媛不说话了,她看着墙壁上的影子,从女人的身后蔓延开来。那是一只巨大的螳螂,像极了当年自己遇到的兔女。
她将手摸进手包,不动声色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