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皇上能登大宝长公主功不可没,当年的荣国公肯相助于还是晋王的当今皇上,全因长公主极力促成。血雨腥风中走过来的人,其心智和胆魄令男儿都自叹弗如,长公主在宗室中甚至是皇上面前话语权都是很大的。
端王眼眸一亮,“是啊,怎没想到母妃和长公主?”
宁郡王也来了精神,一扫适才的尴尬,拍腿大笑,“母亲和庄贵妃出手定能马到功成……”
萧甫山看了宁郡王一眼,宁郡王立时噤了声,又低声笑道,“待拿到了太子叛国的书信证据,看他如何抵赖,王爷你的好日子要来了。”
萧甫山沉声道,“此时还言之过早,太子也不会轻易束手就擒,到时还是要多方下手才学,务必一击必中,不给他翻身机会。”
端王点点头,“已查到了一些礼部尚书和吏部尚书的贪腐证据,兵部那边目前尚无进展……礼部刘尚书这事说起来还跟顾晋元有些关系,程绍曾送了一副前朝白山居士的字画给他。”
说着端王笑起来,“原本程绍这侍郎还当不成的,顾晋元和程瓒双双中举,一个解元一个亚元,刘尚书便爽快地把这位置给他了……”
太子要培植自己的势力,定要不断的笼络有前途堪当大任的新人,秋榜和春榜出来之际便是最好的时机。就和富绅们榜下捉婿一个道理,若是等人家当了官飞黄腾达了再去抢就晚了。
萧甫山想到了何幼菫,程家若是被牵连进来,她的日子就更艰难了。那日她发烧的时候,抱着他的胳膊哭得无助又可怜,若不是有丫鬟婆子在一旁紧盯着,他真想拍拍她的背哄哄她。
陷入回忆中的萧甫山面色柔和,对面坐着的宁郡王意味深长地笑道,“荣国公莫不是在担心程府的表小姐?那般美人,若是被连累了真真是可惜。”
萧甫山敛了心神,“事关女子闺誉,不要乱说。她只是寄住程家,程家出事和她干系也不大。”
宁郡王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斜睨着萧甫山,笑道,“以前可没见你这般怜香惜玉过……”宁郡王顿了顿,又邪魅笑道,“你若对她无意,那我可要让母亲去求娶了,说起来我若想找个比我美的妻室,也只能找她了。”
萧甫山虽依然是面无表情,眉眼上却染了三分寒意,宁郡王这话带了七分戏谑三分认真,以他随心所欲的性子,这种事还真干的出来。
宁郡王生的俊美绝伦,美的如妖孽一般,一双桃花眼不知迷倒多少京中贵女,被称城北徐公。
自他成年,长公主给他相看了无数名门贵女,他都看不上,嫌她们丑陋。长公主气愤道,“你若想找比你美的,怕是一辈子都别想成亲了!”
端王冷眼旁观,也瞧出了几分苗头,手指轻扣几案,出声道,“先说正事要紧。”
西郊大营常年驻着五六万大军,卫戍京城。
今日便是十二营校场比武的日子,校场上杀声阵阵,呼声震天,几位将军陪着荣国公站在校场的看台上,不时激动地解说一番,扯着嗓子叫几声好。
“荣国公您看,卑职布的阵可以吧?四三三列阵,正面突击,两面包抄,包圆他们!”一个将军指着校场上正进攻的一方兴奋道。
荣国公萧甫山心不在焉地看着校场,校场上的布兵列阵他没看到脑子里去,那几个将军说的什么他一个字没听进去,脑海中一直想着那个哭的可怜的小丫头,还有虎视眈眈的顾晋元和宁郡王。
那将军迟迟等不到萧甫山回应,疑惑地看向萧甫山,只见他眉头紧锁一脸不悦的样子,不禁忐忑起来,再回头仔细看校场上的排阵,努力寻找其中是否有不足之处。
“你们先看,本公还有事。”萧甫山扔下一句话,便下了看台,策马奔出了西郊大营。
☆.第六十八章 心机
大丫喜欢吃糖,幼菫便在厨房和几个丫鬟一起做了些焦糖海盐杏仁糖,这个糖能让人吃出幸福感。
做好了刚拿了一块含到嘴里,下人便来传话荣国公来了。
现在是上午,萧甫山应该在军营才对,这个时候来很是奇怪。
幼菫给萧甫山斟茶,萧甫山闻到她身上带着淡淡的香甜的味道,她刚才嘴里含着东西,肉嘟嘟的腮帮子鼓鼓的,一动一动的,跟小松鼠一样悄悄一点一点嚼着咽了下去,她虽刻意控制,那咯嘣咯嘣的声音听到他耳朵里还是很响脆,可爱的很,他虽不喜甜,却闻着这个味道好闻的很。
萧甫山看了青枝一眼,“你下去吧,关上门。”
青枝迟疑地看向幼菫,幼菫点点头,她方退下关上了门。
他这般谨慎,不知是何事。幼菫细想了下,庄子上目前最大的事就是吃喝了,别的还真想不出什么了。
萧甫山再次向幼菫招招手,“坐这边。”
幼菫这次爽快地过去了,她怕他会过来拉她。
萧甫山尽量让自己不那么严肃,自认为很温和道,“今日我来是要跟你说件事,因为事关程家,我觉得还是提前和你说一声比较好。”
幼菫慎重起来,前倾了身子看着他,等他说下文。
萧甫山道,“你大舅父程绍……他恐有麻烦,礼部尚书被查到一些贪腐的证据,其中一项就是卖官于程绍,现在只是暗中调查,还没有惊动御史台和大理寺,但事发是迟早的事。”
程绍送了副字画给礼部尚书幼菫是知道的,那字画太过贵重,说他是行贿买官是妥妥的逃不了的,一个朝廷大员的倒台肯定会砸倒一片跟在后面的小鱼小虾。
程绍看起来是很端方的一个人,却鬼迷心窍行了这般急功近利之事,十有八九是受了王氏的蛊惑,娶妻娶贤还是有道理的,尤其是官宦之家,一个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萧甫山又道,“此事事关重大,本不该跟你说起,只是当时刘尚书曾替刘世明求娶你,我怕你糊里糊涂的被卷进去,想了想还是告诉你一声比较好。”
萧甫山怕他受牵连特意跑来和她打招呼,这很出乎幼菫意料,她和萧甫山的来往也就两三次,着实谈不上交往深厚。
若说牵连她,顶多是少了份倚仗,别的没什么了吧。
幼菫道,“我倒没什么。大舅父……若是定罪会怎样?”
萧甫山皱眉,她对自己就这般不在意。
“至少是流徙两千里,若是运气不好再加上一些枉法的罪证,流徙三千里并服三年苦役也有可能。”
幼菫蹙眉,程绍若是被定罪,程家就垮了一半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程府里的人谁都不会好过。
幼菫迟疑地看向萧甫山,轻声问道,“荣国公可有办法……大舅父本不想做这礼部侍郎了,但是覆水难收,无奈上任。他是行事很端方的人,一时糊涂做下此事,后来他很是后悔……”
“他们待你又不好,你又何必这般顾念他们。你看你,退了亲事不说,还被送到了庄子,你就不怨恨他们?”
他这般小心护着的人,却被他们任意欺负,他对程家很是不喜。
幼菫讶异地看着萧甫山,她退亲的事他都知道,他堂堂荣国公还听这些民间八卦?他一副给幼菫抱不平的样子,又让幼菫有几分感动。
萧甫山看她讶异的样子,解释道,“本公也是无意中听说的,程瓒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的。”
幼菫接受了这个解释,又回答刚才的问题,“有些事也的确是因我而起,怨不得他们,他们待我挺好的。荣国公能不能帮帮程府……若是大舅父是大奸大恶之人我也不会替他求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