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安平打开了殿门,双手抱拳,“恭迎皇后,王爷。”
皇后冷哼一声,进了殿门。
皇上还是躺在床上,皇后安心了一些,那些皇子上前请安,让皇后又多了几分底气。
她坐在皇上床前,对着皇上自言自语夫妻情深了一番。
端王上前说道,“母后,信阳候连同永宁侯谋反,已经被杀了。”
皇后厉声道,“胡说!分明是永宁侯连同荣国公谋反,信阳候是护驾被杀!”
端王淡淡说道,“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母后还要颠倒黑白吗?”
皇后不紧不慢踱步到主座,缓缓坐下,威严地扫视了一圈殿中皇子,“皇上昏迷不醒,本宫作为皇后,此时自是要出来稳定大局。从今日起,便由恭王监国,本宫垂帘听政。”
皇子们窃窃私语,他们大多手上没有势力,对朝局也看的不甚明白。今晚事情诡异,他们未曾出殿门,也不知外面的厮杀内情如何。似乎是恭王有不臣之心,可皇后说的也有道理。永宁侯是荣国公曾经的岳丈,二人合力谋反,也在情理之中。
皇后很满意他们这种反应,他们显然是不清楚外面真正发生了什么。那么只剩下一个端王就好对付了。一对一,孰是孰非,谁又说得清呢。
她看向吴峥,“吴统领护驾有功,本宫会重重封赏,封侯爵是少不了的。端王觊觎皇位,造反逼宫,意图谋害皇上,拿下!”
皇后不断刷新着吴峥对睁眼说瞎话的认知,饶是他在皇宫里当值这么多年,还是惊叹不已,他拱手道,“启禀皇后,造反的是信阳候和永宁侯。殿前侍卫都是信阳候下令射杀的,若不是龙武军发现异样,皇上怕是性命堪忧啊。”
皇后重重拍了椅子,“吴统领慎言!信阳候与御林军有何联系,分明是永宁侯作乱!信阳候以一己之心阻拦!你就不怕本宫治你污蔑忠良之罪!”
“贱妇!朕还没死呢,你就想着霸占这江山了!”
一声怒斥,让皇后脸色大变!
她惊慌起身,看着龙床上皇上已经起身,目光炯炯看着她。
“皇上,妾身只是担心国事无人主持……”
“朕虽昏睡着,可脑子清醒着,耳朵清醒着!你和那逆子说了什么,朕一句不落地听见了!”
皇后脸色灰败,极力狡辩,“皇上,恭王他一向是孝顺的,就是有些小孩儿心性,说的都是气话!从小到大,他一直受您教导,最是孺慕您的啊!”
皇上怒目威严,“朕还没糊涂,他说的是不是气话,朕还分辨的出来!他可是想把这江山都拿走了!别人都在这殿中守着,怎么偏偏就他走了?”
恭王已经跪到地上,抖如筛糠,涕泗横流,“父皇,儿臣是想……您昏迷不醒,儿臣是想去请母后过来!”
钟安平跪下道,“启禀皇上,信阳候的锦安大营有三万大军,私自进京,攻打城门,剿杀金吾卫守门将士。臣担心皇宫安危,率领余众进宫勤。”
皇上气的身子又是一晃,他下了龙床,一脚踹到皇后胸口上,“你的弟弟连军队都出动了,你还有什么话说?!朕竟不知道,他胆子大到这种程度!他没有调兵权,是怎么调动锦安大营兵马的?不是谋反是什么!”
皇后摔倒在地上,形容狼狈,嘴角流血,她匍匐着往前爬了爬,“信阳候定然是发现荣国公异动,怕西郊大营对京城不利,逼不得已方出此下策!”
钟安平说道,“皇后娘娘,难不成金吾卫也造反了?怎么锦安军连金吾卫都杀呢?”
皇后强词夺理,“你跟荣国公沆瀣一气谁人不知?你怎就清白了?”
钟安平忍不住笑了,想想此时严肃,又极力把笑容隐去,“娘娘说永宁侯御林军是和荣国公一伙的,又说金吾卫是荣国公一伙的,那金吾卫怎么就来剿杀御林军了呢!”
皇后一时噎住了,她只想着各种强行攀扯,哪里还顾得上别的逻辑。
皇上脸色漆黑,有风雨欲来之势。
吴峥趁机说道,“启禀皇上,大理寺卿和京兆府知府在殿前候着。”
皇上道,“传他们进来!”
殿门大开,大理寺卿和京兆府知府被传入殿中。
大理寺卿声音铿锵有力,“启禀皇上,锦安大营三万大军强攻城门,剿杀守城将士,接管城门守卫。大军入京朝皇宫而来,大理寺侍卫和京兆府衙役上前拦截,被杀无数。幸亏西郊大营发现异动,及时赶到,否则,皇宫危矣!”
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
皇后彻底瘫软在地上,再无力狡辩。
不过一日,皇后褫夺皇后封号,赐毒酒,恭王贬为庶人,赐毒酒。
信阳候株连九族。
永宁侯株连五族。
另有牵连者众。
京城前一日的血迹未干,又是一场血洗袭来,人心惶惶。
吴峥授辅国大将衔,二品。
钟安平授怀化大将军衔,三品。
其他将士各有封赏。
荣国公府救驾有功,免受永宁侯牵连,却不再封赏。
☆.第二百八十章 劝解
六月,京城进入盛夏,烈日炙烤大地,樱花树投下一片树荫,难得一片清凉。
树荫下放着一张藤椅,幼菫穿着月白夏衫罗裙,手里做着针线。卉云穿着缂丝短襦长裙,坐在旁边绣着帕子。永青穿着半截的细葛布小裤小衫,跑来跑去,身上晒的黝黑。
“母亲,你看我在哪里?”“母亲,母亲!”
幼菫循着声音抬头,永青已经爬到了树上。樱花树枝叶繁茂,他爬的又高,只隐约看到一张小脸笑的灿烂。
幼菫已经见怪不怪,永青是真把自己当成一只猴子了,腿越来越直溜,动作也越来越麻溜,府里的树,已经被他爬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