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脸色阴沉,有些意外皇上的提议,怒声道,“放肆,荣国公想抗旨不成?元容堂堂公主,纡尊降贵下嫁于你,你不知感激,还推三阻四,你眼里可有皇家威严?即便元容嫁与你,你们也只能住公主府,至于何氏,待在荣国公府就好。”

萧甫山脸色沉了下来,便要说话,不妨幼菫抢先开口,“皇上对国公爷一片关爱,妾身今日方才体会。国公爷曾跟妾身感慨皇上您,贤明不让圣尧舜,盛世正德法治功。皇上不仅仁政治国,还体恤臣子,真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好皇帝!”

幼菫声情并茂,感情充沛,感人肺腑,听的萧甫山一愣一愣的,小丫头又要玩什么?

皇上此时眉目舒展,被夸的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熨帖,他还当萧甫山对他起了异心,竟这么高评价他吗?且这一通夸赞有水准啊,遣词用句比翰林院那些老家伙高明多了!贤明不让圣尧舜,盛世正德法治功。嗯,这个可以让史官记下来,作为他一生功绩的一个总结评价。

还有那句,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也要记下来!

他一生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也当得此言了!

他捋着胡子,呵呵笑道,“你们两个,倒真是天造地设一对,哪能那般胡乱夸赞朕,朕怎能跟尧舜帝相比。”

幼菫无比真诚地回道,“国公爷说您是,那定然是的。他从来不说假话。皇上您这么英明神武,千古一帝,您做的决定妾身定然是要听从的。”

皇上心里更熨帖了,萧甫山的确是从不说假话的。这个何氏,也是个知进退懂礼仪的。

自己方才那般,此时心里竟有些过意不去了,贤明不让圣尧舜,千古一帝,自然是不能做棒打鸳鸯的事的。

他忍不住解释道,说不出的和蔼,“朕也不想为难于你们二人,只是有太医作证,你不能生育。朕也是无奈……好了,你们俩起来说话,不要动不动就下跪。但凡你能生育,朕也不会如此。”

幼菫也是跪不住了,在萧甫山的搀扶下起了身,坐到了一旁锦凳上。

皇后见皇上的话风有些转变,脸色就绷了起来,巧舌如簧,本宫就不信你还能变出个孩子来。

宫女上了两碟点心,给二人斟了茶水。

萧甫山询问地看了她一眼,这就完了?还有后续没有?

幼菫低声说道,“国公爷,皇后娘娘这里的点心真是精致,咱国公府里的比起来,当真是粗陋。”

萧甫山没少吃皇宫里的点心,精致是精致,可比起幼菫做的,可是要逊色些。也不知这小丫头又要搞什么鬼。

可皇宫里入口的东西,又怎能轻易碰。

他顺着说道,“皇宫里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你莫要贪嘴忘了礼仪规矩。”

殿内安静,两人的话一字不漏地落入皇上耳中。

皇上温和笑着,竟有几分慈爱,“何氏毕竟年纪小,贪嘴一些也正常,想吃就吃吧,荣国公不必拘束她。”

幼菫笑嘻嘻起身福礼,“多谢皇上。”

幼菫似贪嘴的小孩子,迫不及待拿了一块桂花糕便往嘴里放。

桂花糕还未入口,幼菫便是呕地一声,一阵干呕。

她花容失色,忙跪下请罪,“妾身失仪……呕……”

干呕更是厉害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整个殿内只有她干呕的声音,众人脸上五彩缤纷。

萧甫山一向冷峻的脸上带着微不可见的笑意,拱手请了罪,扶着幼菫出了大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小丫头难不成……

宫女拿来了痰盂放在幼菫跟前,幼菫见到痰盂便觉得脏,更是难受了,竟是吐了起来。

待把腹内的东西吐空了,才觉得好受些。

宫女端了茶水过来,说是皇上让送来的,幼菫漱了口,那种翻涌的恶心劲压下去一些。

萧甫山眼里能掐出水来,柔声问她,“可好些了?”

幼菫靠萧甫山身躯掩着,朝他眨眨眼,“妾身无事。”

萧甫山明白她说的这个无事是说今日他们无事,可是他关心的是,小丫头你是有身孕了吗?

两人再回殿内的时候,皇上脸上就慎重起来,“何氏身子不适,正好让太医把一下脉。”

张太医脸上冷汗直流,他怎么觉得,国公夫人像是有喜了?

他跪到幼菫身旁,放了脉诊,幼菫搭了帕子,张太医左手倒右手,来回诊了好几遍,脸色苍白起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上月脉象还是寒气淤积,怎么会有孕?

皇上皱眉问,“如何?”

张太医转身趴在地上,“回皇上,是喜脉……”

皇上脸色不太好看,他方才刚说了那番话,现在让他怎么说?

他不悦地看了皇后一眼,不是说不孕吗?怎么这么快就有喜了?

皇后没了方才的万千仪态,说话也没那么慢了,连装都忘了装了,厉声道,“你不是说她不能有孕吗?”

张太医簌簌发抖,“上月诊脉时的确还是很不好……臣无能……”

皇后对吴院判说道,“你来诊脉!”

吴院判暗暗叫苦,难不成他们整个太医院都要栽在荣国公的手里不成?

他跟幼菫请了声安,方诊脉,希望能诊出不一样的结果来。

可事与愿违,喜脉真真的,还胎像稳固。

他跪到了张太医旁边,“回皇上,回娘娘,是喜脉。”

皇后嘴唇发抖,好容易说服皇上指婚的,怎么就这么巧这个时候怀孕了,就这么生生错失了机会!皇上不想得罪萧甫山,方才又金口玉言说了,是因何氏不孕才指婚的。现在人家有了身孕,还能再硬生生指婚不成?

皇上看了眼满脸喜色的萧甫山,还有喜极而泣的何氏,头疼的很,他怎么就那么不经夸。怎么就开口许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