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云和永青都喜欢的不得了,在炕上玩了起来。
灵山桃脯果然名不虚传,清香甜美,肉质柔糯而近皮处微脆,口感很好。幼菫吃了几块就没再吃了,毕竟是二爷给孩子的东西,她都吃光了不太好叭。
卉云拿了一个泥人给幼菫,“母亲,这个泥人是给您的。这个最好看。”
幼菫接过泥人,是个穿红袄绿裤的女孩,红红的腮帮子,质朴可爱。她笑着谢了卉云。
永青在旁边看着,转头去匣子里扒拉了一会,拿了个喜鹊的泥叫叫给幼菫。幼菫接过来吹了吹,声音响亮。
他一直眨着眼睛看着她,她笑着说,“多谢青儿,这个泥叫叫可真好。”
永青这才满意地继续去玩。
幼菫继续绣荷包,已经快要绣好了。虽然萧甫山不解风情,她也得有一个妻子该有的素养,给夫君做女红啊。
沉香也带着几个丫鬟在缝各种玩偶,没办法,夫人太宠着小姐和少爷了,予求予取。这才半个来月,大小姐六少爷的床上已经摆满了各式玩偶了,馋的二小姐三小姐有事没事就去紫荆园找大小姐玩。
紫玉笑着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几支桃花,“夫人,园子里是越来越好看了,您该去逛逛。”
桃花插到青色梅瓶里,零星开了几朵,其它的将开未开,煞是好看。
幼菫心意一动,“园子里桃树多吗?”园子她只逛了一次,很多地方还没逛到呢。
“多啊,在摘星阁的南边有一小片桃林,花期比别处的早几日,现在正是好看的时候。”
幼菫下了炕,“拿篮子,剪刀,咱逛园子去。”
别人不知道夫人要干嘛,青枝却是清楚的很,自家小姐这哪是要逛园子,这就是奔着辣手摧花去的。这三年来,小青山的桃花,哪年逃过一劫了?她默默去小厨房泡糯米。
领着卉云大丫,抱上永青,后面跟着一堆丫鬟婆子,浩浩荡荡“逛园子”去了。
才不过几日,园子里已是繁花似锦,鸟语花香了。此时再看,更能看出当初的匠人设计园子的巧妙,一步一景,各色春光,错落呼应,美不胜收。
摘星阁建在一座假山上,绕过假山,一片胭脂云就展在眼前。微风拂过,桃花如雪,片片纷飞。
此情此景,幼菫忍不住吟诗一首:“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
身后的丫鬟婆子们崇拜地看着幼菫,只觉得夫人好风雅,念出来的诗真是好听。
却见幼菫从篮子里拿出了剪刀,吩咐道,“只挑那些刚刚开的剪,开的太盛的就不要了。”
众人石化,他们误会夫人了!
卉云和大丫跟在幼菫身边,幼菫示范地剪了几朵半开的桃花放到篮子里,两人拿着小剪刀也兴致勃勃剪了起来。桃枝很矮,她们抬手就能够到,剪起来毫无压力。
永青也被放到了地上,乳母扶着他在桃枝底下蹒跚学步,偶尔还摘几朵桃花给幼菫。
大家都剪得可开心了!
“大嫂。”一声清冷的声音。
幼菫回头,一身淡雅的柳氏站在她身后,手里也如出一辙地提着个篮子。
眼睛往她篮子里瞟了瞟,桃花基本已经装满篮子了。
幼菫笑道,“三弟妹好巧,你这是要做点心吗?”
柳氏淡淡说道,“只吃点心有甚意趣,总要配些酒才好。”
原来也是要酿酒用的。柳氏还真是个奇怪的人,表面冷冷清清的,内里似一片火热。萧三爷也是好酒之人,按说两人应是志趣相投才对,怎就关系这般冷淡了。
她笑道,“三弟妹性情中人,昨晚可惜没能陪你喝道最后。”
柳氏看着篮子里的桃花沉默了片刻,“国公爷疼惜大嫂,不喝也罢,再好也不过是杯酒罢了。”
他那哪是因为疼惜,幼菫也不想跟她解释太清楚,俩人的交情除了打招呼,说过的话两只手能数的过来,这还要算上今天的。
幼菫笑笑,“三弟妹这是要回了吗?”
柳氏点头,跟她屈膝辞别。她那抹清淡如烟的背影,倒是和这桃林得宜的很。
☆.第一百三十二章 跟头
早朝事毕,萧二爷去了御书房。萧甫山出了太极殿,信步而行,众官员避让两侧。
忠勇王从身后跟了上来,经过他身边时放慢了脚步,“本王还未曾佩服过谁,如今要对荣国公说声佩服了。郑先任了安西都护府都护,西郊大营还安然无恙地在你手里,本王却要替你补上武库的短缺。原只以为荣国公用兵奇才,不想还是善权谋之人。”
连成是四品朝堂命官,没有十足的证据是不能缉拿审讯的。即便萧甫山怀疑,也不能奈他如何。可萧甫山竟然设了圈套,把连成抓到了刑部大牢,越过了京兆府衙和大理寺。若是在府衙和大理寺他还可以有所作为,刑部是端王的天下,事情失去了控制。他有些懊悔,当时自己不够果决,存了侥幸,没有设法斩草除根。
他今日能逃过一劫,皆因帝王制衡之术,他是唯一能钳制萧甫山之人。萧甫山虽未对他赶尽杀绝,却也是让他大大地栽了个跟头,疼的很。
萧甫山脚步未减,淡淡说道,“王爷过誉了。本公也是自保罢了。”
忠勇王叹了口气,“你我本不该这般的,好歹也曾守望相助过。”
他知道这其中很多事情是裴弘元所为。裴弘元动用王府的死士,他又怎么不知道。他也是那时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看中了荣国公夫人何幼菫,也是因了她才跟荣国公斗得不死不休。
裴弘元谋略手段超乎常人,忠勇王身为皇家之人,又岂是毫无野心的?他的封地是在辽东,可他却因皇上的忌惮,不得不阖府待在京城,自己也是只有战时在辽东。裴弘元若能助王府强大,聛睨皇权,他也是乐得其成。
是以,他对裴弘元多有纵容,任他调用王府的力量。不过,他也想过,或许他反对也没什么用,他的这个儿子自始至终不是他所能掌控的。
萧甫山声音冰冷,“本公始终以为王爷是豁达之人,即便有明争暗斗,也不屑于用那般阴私手段。王爷谨慎了一辈子,方保得阖府平安,如今认回了儿子,还是莫忘了初衷,免得追悔莫及。玮郡王死的不明不白,王爷就没过是谁下的手吗?”
忠勇王骤然变色,声音一凛,“此言何意?”
萧甫山说道,“玮郡王是怎么畅通无阻进了柳才人寝宫的?王爷身手敏捷,可能做到?宫人打板子很有技巧,玮郡王那顿板子看似打的重,却连皮都没打破,更别说筋骨了。怎就死了呢?”
萧甫山看了眼脸色变幻莫测的忠勇王,冷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