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蓦地?有点不?敢直视自己头顶上的那张面容,躲避似的偏过眼?后?,他极为锋利的脸便在明?暗的氛围里切割出锋利的弧度。

荷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慢慢地?说:“我原谅你了……但不?是全部。”

铃声响过一遍后?就缓缓的停下来,随之而来的是远处下课学生渐行渐近的谈话声。

里呈野惊讶地?转过头要去看?那个?出尔反尔的人,荷灯却没有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

他弯下身,与男生深,但足够映出自己脸的瞳孔紧紧地?对视,在感觉到对方不?自觉屏住的呼吸后?,他才轻轻拍了拍里呈野的脸,笑。

“等下次吧。”

*

荷灯原本那句话只是逗人随口说说,他自己也没想到再叫对方来的时候,与那天相差才不?过两天。

因为即将开始的运动会布置迫在眉睫,作为刚担任运动会开场负责人的荷灯自然也少?见忙得不?可开交,与各方确认各项流程不?过是其中最简单的一项,最重要的是,荷灯还得不?断地?去现场,不?断地?增增补补缺漏的地?方。

刚开始的情况都很好。

荷灯一向拥有可以让其他人对他心生好感的能力,因而很难见的,平常常有摩擦的其他人这次也都很配合的在搭建活动所需的场地?,进展很快,直到第二天的午后?,才突然出现了问题。

因为运动会一些所需的器具都归属于体育部,所以需要和那边的负责人沟通后?,再从那边运到现场来,但等沟通完,这边的人去那边问的时候,得到的却是那些物品被临时占用的消息。

来回消息的人目光闪躲,荷灯不?过看?一眼?就知道事情不?像是表面那样?简单,但目前他也没时间离开这里去亲自处理,如果?一定要解决,除非……找到一个?人替他去。

一个?够狠,不?会轻易被那边打发的人。

几乎是瞬间,荷灯的脑海里就出现了某个?人的脸……时间急迫,他也没有多思虑多久,很快就打开手机,找到那个?人的名字,拨了个?电话过去。

运动场外正?在调试音响,音调激昂的音乐声带起?热烈的氛围。在结束今日的任务后?,其他人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荷灯则依然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杂物室里,等他从渐弱的音乐声里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往外瞥去时,视线一下子就凝在窗外队伍为首人的侧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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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流动。

门一被推开,从外面回来的人顿时就都气?喘吁吁的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荷灯眼?神仍然下意识地?跟在那个?看?去颇具冷感的身影上,那人拿的最多,但却是脸也不?红一点,甚至一口气?也不?多喘。

荷灯不?过轻轻扫一眼?他,但在瞬时,那人就感受到他的目光,然后?掀开薄薄的眼?皮,朝他看?来。

无语。

他?看他?了?, 但这时候荷灯却移开眼了。

在他?笑?着向其他?帮忙的人道了?谢后,其余男生原本就红的脸霎时就更红了许多,耳红脖子粗的, 在身形比他们要纤细许多的荷灯面前,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荷灯又为他们一个个递水过去, 直到在其他?人都拧开水喝起来时, 他?才把最后一瓶水要?递到冷漠着一张脸的男生手里。

里呈野伸手接住, 在要?收回时, 荷灯却没有松手, 以至于那瓶矿泉水依旧稳稳的斜横在他?们?之间?,男生动?作一滞,有些发愣地看他。

“辛苦你们?了?, ”荷灯转开眼道, 他?看着实在热到不行,不过半会儿水就喝得要?见底的几人, 接着又关心地?问:“你们?好像回来的有点迟,是刚刚路上有遇见什么问题吗?”

荷灯随口询问的一句,不想其他?人听?到话后顿时都情绪激动?起来。

七嘴八舌下,荷灯难得有些好奇,在勉强地?安抚好所有的人情绪后,他?才找了?其中骂的最大声的人来说。

“有啊!”那人开口就骂道:“我靠那群体?育部的人拽什么拽啊?一直压着东西就算了?……还非说必须要?我们?这里的负责人亲自去和他?说才给!他?以为?他?是谁啊?!”

荷灯听?了?, 他?没有生气, 想了?想后, 他?问:“他?们?的领头人是谁?”

不等原先的人回答,后面就有人瞬间?大声地?说:“是秦骁阳!”

不算意料之外的答案。

听?到这个名字后, 其他?安静的人这时才反应过来。

“啊,是他??”有人说:“怪不得我觉得他?眼熟, 好高一个。”

“平时就听?说他?脾气不好……他?怎么敢这种事也这样他?们?部长不管的吗?”

“不管啊,谁不知道在那边他?们?部长都要?看他?脸色,”熟知一些内情的人应:“秦骁阳虽然拽,但确实很牛,天赋也强,那边的教练把他?当宝贝看。”

“那他?为?什么突然针对我们??我们?也没惹他?吧……如?果这次不是有里哥在,我们?还真的就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什么都拿不到了?!”

“对对对,这次全靠里哥!”

听?见最后许多人附和的话,荷灯略微有些诧异地?抬眼看向身边一如?既往寡言的人,他?是没想到,不过才刚见了?一面,其他?人居然就已经叫他?哥了?。

他?们?站得近,因此?里呈野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荷灯的视线,他?忽地?觉得口干地?滑了?滑喉咙,但没等他?迟疑地?张了?张口要?说什么,一直捏在矿泉水瓶身上的另一端的手蓦地?就松开了?。

他?愣了?下。

里呈野原本觉得自己的嗓子渴得要?死,但等他?终于拿到水,动?作顿了?顿之后,他?还是没有第?一时间?拧开水喝,而是就干巴巴地?握在手里。

荷灯没去管人犹豫的动?作,他?松开手后就转过身,然后继续一脸好奇地?问人:“怎么说?”

从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热情地?复原当时场景的话里,荷灯一点一点的拼出当时混乱的对峙场面,和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

“……在听?到是你叫里哥过去之后,秦骁阳突然就有病变得更凶,但里哥也不让,然后他?们?差点就要?动?起手……最后还是他?们?部长来了?,跟秦骁阳说了?什么,把他?叫走以后,我们?才拿到了?东西……”

“原来是这样。”

荷灯听?了?点点头,跟着应:“他?是有病吧。”

外面的天色已经要?晚下去,所以再没过多久,聚集在杂物室里的人就都相继的离开,荷灯在和他?们?一一的道别后,才突然像是记起什么的转头,看向还仍然站在原地?不动?的男生。

明明对方才是解决这次冲突的主力,也是因为?荷灯的一个电话他?才赶过来,但直到现在,荷灯也没有对他?表达出多感谢的情绪。

“你怎么还在这里?”荷灯睨了?眼对方手里还完好无损的水瓶,他?微微笑?了?下问:“不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