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亓弋终于发出了一个音节。

“那我松手了?”

没有回答,只是放在腰间的手用了力。亓弋箍住海同深的腰,把自己的头埋在他的胸口,用力吸了两下。他太贪恋这个味道这个温度了,他根本舍不得放手。

海同深低笑一声:“把我吓个半死,就这点儿补偿是不是不太够?你这次没给自己求个什么符吗?我觉得你这样比我更需要。要不案子完了咱俩也去找个庙拜拜,给你驱驱邪?”

“别说了。”

海同深笑意更浓了些:“别再做违心的事了,你难受,我也心疼。”

“护身符……就是给你的,没有别的意思。”

“嗯,好。那我们把晚饭时候那点儿记忆删了?”

亓弋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海同深,说:“对不起。”

“不用道歉,你好好的就行。还难受吗?”

“好多了。”亓弋放开了海同深,“快开车吧,还有案子。”

32

海同深把车并入车流之中,才又开了口:“还有十分钟就到了,你要不别睡了。再来这么一下可太吓人了。”

“嗯,你有案卷信息吗?”

“手机在外套兜里,密码我警号,进系统直接看。”

“那个……你警号多少?”亓弋又连忙补了一句,“我没见过你穿警服,真不知道。”

“030861。”海同深叹了口气,“我照片就在市局公示栏上贴着呢,你果然是从来就没看过。”

亓弋用密码解了锁,没有接海同深的话,而是问道:“你不怕我看别的?”

“我手机里最不能见人的应该就是跟你的聊天记录了。”海同深瞥了亓弋一眼,笑着说,“你要愿意也可以直接把你的指纹录进去,反正我对你没有秘密。”

亓弋立刻反问:“内涵我?”

海同深无奈:“嘿你这人,不是你刚才抱着我不撒手的时候了?你说你,做个噩梦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这要是身边没人的话你可怎么办?不得难受死?”

身边没有你的时候,大概根本不会睡得这么沉。亓弋轻轻摇了下头,拿出海同深的手机开始查看案卷。

海同深把车停在拉面店门口,拎了况沐新做的几份面出来,才和亓弋一起回了市局。

“爸爸果然还是爱我们的!”彭渤上前接过袋子,把里面的几个外卖盒给大家分了。

“潇潇已经去做比对了,还需要一点时间,你们吃完先歇着,等出了结果之后咱们再开会讨论。”海同深回头才看到亓弋仍然有些泛白的唇色,他看了眼手表,接着说,“我先跟亓支说一下咱们的进度,不打扰你们。”

一个相对算得上是说得通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有知道内情的古濛投来了意味深长的目光,其他人都没有发现异常。

带着亓弋进了办公室,海同深关好门,接了热水递给他,才说:“再缓一缓,这都五月份了手还那么凉。”

“我……能再睡会儿吗?”

“睡吧,DNA比对结果怎么也得后半夜才能出来,等有了结果再说。”海同深说,“你睡你的,我在这儿陪你。还是你想一个人睡?”

“不,你留下。”

“好。”海同深坐到亓弋身边,拍了拍自己的腿,“给你当枕头?”

“嗯。”亓弋躺在了海同深腿上,轻轻闭上了眼。

海同深给他搭了个毯子,而后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问:“这样可以吗?”

“可以。”亓弋应声,接着说,“刚才在车上……对不起。”

“别再道歉了,生疏。”海同深一下下捏着亓弋的手,“快抓紧时间睡觉,别想别的了。”

这一次,是久违的安眠,整整四个小时,没有噩梦,没有惊醒,没有任何让人不适的生理或心理反应。醒来之后的神清气爽让亓弋自己都意想不到,海同深依旧挂着他那淡淡的微笑,见亓弋彻底清醒了,才说:“看出来你是真的累了,睡着之后动都不动。”

“你没休息?”

“睡了。舍不得吵醒你,也舍不得离开你。”海同深动了动手腕,“被你攥着呢,我很开心。”

亓弋坐起来,揉了揉睡僵了的脖子,淡淡说道:“你再这么油腻我真的要受不了了。”

“很好,看出来你睡够了。”海同深收回手,“所以我决定把你从昨晚到现在一切不正常的行为都归结为闹觉当然,送我护身符除外。”

“我又不是三岁孩子,闹什么觉?”

“闹觉不是孩子的专属权利,成年人睡眠不足也会引起很多连锁反应。”

“你总有话说。”亓弋站起身,“我去洗把脸,你去不去?”

“首先,两名成年男性一起去厕所这事它看上去不太对劲;其次,一个成年人的头颅怎么也得有五公斤,你在自己腿上放五公斤重物四个小时不动,试试看腿会不会麻。”

亓弋张了张嘴,而后倏然一笑,说:“那我先去,你缓缓吧。”

“你都不说帮我揉揉吗?!”海同深拍了下沙发扶手,“我腿真的麻了!你过来扶我一下!”

亓弋伸了手,在两个人的手即将碰到一起的时候,海同深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亓弋问。

“我刚才说……一个成年人的头颅五公斤重……”海同深看向亓弋,“可是唐临其他部位的尸块基本都是四公斤一袋,新发现的盛放头颅和手的这个编织袋比之前的大。之前的那些编织袋是同一批购入的,而且都是新的,如果凶手专门为了分尸而购买编织袋,是单独购买一个大的和二十个小的,还是会统一都买大的?”

“头是完整的,比较好放,跟身体其他部分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