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烟火味道在屋内散开,A修长的指甲几乎要扎进自己的手心。她强装镇定地站稳,努力不让自己发出颤抖的声音,说道:“阿来哥,我们”
“我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没抓住。”亓弋却没让她把话说完,他把枪扔到姐弟二人脚边,说,“准星没调好,换把枪来。”
“你们出去吧。”一个温润的男声在房门口响起。来人穿着一身笔挺的定制西装,与屋内三人格格不入。不过姐弟二人在听到声音后就立刻让开了位置,语气中也多了尊重,向他问好道:“塞耶提。”
“刚才先生听见了枪声,你们去先生那边吧。我和他说会儿话。”塞耶提说着就走进了房间。
A和O向这二人分别鞠了个躬,走出去之后还顺手把门关好。
塞耶提捡起枪,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笑了笑,说:“动这么大气做什么?小孩子不懂事而已。”
“伤的不是你。”亓弋白了他一眼。
塞耶提指了下门,又指了下自己的耳朵,之后说道:“虽然过程有波折,但总之是回来了,一点小伤而已,咱们英勇无畏的塞耶来还能被这伤打败?”
“换你试试?!”
“好啦!那我也给你道个歉,是我没看住他们俩,对不起了。”
“你有病吧?”亓弋没好气地说。
塞耶提把枪放回到亓弋枕下:“相思病。想你想的,可以吗?”
“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亓弋收回放在床边的手,甚至还往床里挪了挪,做了个明显的躲避动作,“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选择你,别恶心我。”
“那是肯定的。那位海警官长得那么好,我可比不过。”
“嘁。”亓弋发出一声暧昧不明的声音,而后说道,“你这招骗骗况沐那样的小姑娘行,别拿出来对我,真的很恶心。”
“好吧。”塞耶提果然收起了眉间的神情,正经了起来。
亓弋瞥了一眼门缝,冷笑一声,接着说:“你真的很绝情啊,况沐为了你连亲姐姐的尸体都利用了,你竟然一句都不问,就那么把她扔在了国内。这都几天了?我估计她早就扛不住撂了。”
“无所谓。”塞耶提耸了耸肩,“本来也没指望她能坚持多久,不过是给你回来打个时间差而已。”
“谈了十多年的恋爱都不告诉我,你可真行,早知道你的人就那么近,我还折腾什么?”
塞耶提摇头:“那不叫恋爱,我只不过是哄小孩儿玩一玩而已,就像Nando和玛优一样。”
“那还是不一样的。Nando和玛优好歹是互相利用,俩人都心知肚明。你可是单纯利用人家小姑娘,你这性质更恶劣。”亓弋指了下耳朵,而后摆了摆手,是告诉塞耶提那姐弟二人已经离开。他松了精神,揉着眉间说道:“为什么提前了?”
塞耶提也敛了神色,语气已不似刚才那般亲昵,公事公办地说:“梭盛被抓了,你知道吗?”
“你觉得我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亓弋把问题扔了回去。
“梭盛在去年年底就被抓了,可我是今年四月初才知道的。而且,你猜我是怎么知道的?”塞耶提抬起手,隔空指了一下亓弋的胸口,“是你到了云曲,我才知道的。”
亓弋面色平静,似乎早已料到:“原来你的情报网出问题了。”
塞耶提说:“我还没有查到是哪里出了问题时,先生就有了苏醒的迹象,后来把盯梢那人送给你之后不久,我就发现不只温东在盯着,努珀也在暗中观察。那会儿我要忙的事情太多,所以就让Nanda接手你那边的事情了,结果上个月,努珀的人把阿温伤了,之后没几天先生就醒了,而且Nanda也失手,让你们抓住了苗宁,所以我只能加快进度。”
“差点儿被你们玩死。”亓弋叹了一声,“所以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是哪个环节断了?”
塞耶提摇头:“不知道。这次我遇到对手了。”
“没怀疑过我?”亓弋又问。
塞耶提笑了一下:“当然怀疑过,其实我现在也在怀疑你,不然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随便你。”亓弋指向露台,“让人把那只鸟收拾了,看着烦。”
“枪的准星没问题,你的身体也没问题。所以,你在打算什么?”
“你没用这把枪,而你也不是我,所以你并不能知道枪和我是否真的没问题。提,这个问题我应该抛回给你,你在着急什么?”
塞耶提仍是不疾不徐,缓声说道:“看来当年的伤没影响脑子。”
亓弋轻轻勾了下嘴角,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原来是先生的伤影响到了大脑功能。”
“没错。”塞耶提承认道,“先生刚醒来那天,连Nanda和Nando都认不出,只想找你,情绪还非常激动,上了大剂量的镇静剂才让他安静下来。后来虽然逐渐认出了他们俩,但先生还是一直在问你在哪里,他的记忆停留在了当年爆炸发生之前。之后我带着阿温到医院,确实暂时稳住了先生,但这样也暴露了阿温的行踪,让努珀那边的人有了可乘之机。阿温反应已经很快了,但他毕竟不是你。后来阿温养伤那几天先生见不到他,情绪一天比一天激动,再加上阿温的受伤更加让那些人怀疑他是替身,所以就把你叫回来了。”
“这个理由足够冠冕堂皇。”亓弋仍是挂着淡淡的微笑,“不过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塞耶提从西服内口袋里拿出一份折了两次的A4纸复印件,递给亓弋,说:“这几天先生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这是他的决定。”
亓弋接过来打开,一目十行地看过,而后挑了下眉,说:“那俩孩子什么想法?”
“他们还不知道。实验到了关键的收尾阶段,如果不是你回来,他们都还扎在实验室里。”
亓弋把那纸按照折痕重新叠好,扔到了塞耶提的手边,说:“回来让我扛雷,这才是你的目的。”
“回来是为了保护你,难道你不明白?只有在这里,你才能真正拥有想支配的所有东西,也才能真正拥有这么多的安保。否则一旦这份文件公开,会有多少人冒险回到国内去伤害你?到时候没有人能确保你的安全,我在这里,也是鞭长莫及。”塞耶提把那张纸重新放回到口袋里,“这栋别墅里外一共有三百人的安保,你在国内要到什么级别才能有这样的待遇?而且这些都是荷枪实弹的。”
“这三百人的安保中如果有一个人掉转枪口,那我就是死路一条了。”亓弋看向塞耶提,“四年了,你怎么还没有进步?”
下一刻,塞耶提从西服内口袋中掏枪指向亓弋,与此同时,亓弋一直放在被子里的左手竟直接拿出另一把枪来,他左手持枪抵到了塞耶提的眉心,而右手则握住了塞耶提持枪的手腕。二人安静对峙了大约半分钟,而后相视一笑,同时挪开了枪口。塞耶提撇了下嘴,说:“你还真没退步。”
“你也是,一点没有进步。”亓弋言辞犀利地回了他一句,靠回到床上,“下次记得,枪不要放到西服口袋里,能看出形状,还不好拿。”
“这就是你从来不穿这种衣服的原因?那你们那个警服呢?你也不穿?”
“提。”亓弋沉了脸。
“Fine,我不说了。不过你床上到底几把枪啊?不怕走火伤着自己吗?”塞耶提站起身,去露台上把刚才被亓弋射死的鸟捡起来,直接扔到了楼下的草坪上,之后走进屋,把门关严。见亓弋没有回答,塞耶提也没在意,转而说道:“之前你手下那些人都被我派出去做别的事情了,毕竟阿温的存在是绝密,不能让他们知道。你觉得哪个用着顺手,就直接把他叫回来跟着你就行。”
“哪个都不用,我习惯了。”
塞耶提走回到床边站定,看着眼前这个比四年前还瘦削单薄的人,不由得叹了一声:“你总不能事事亲力亲为,还是需要个跑腿传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