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摇摇头:“想回家来吃。”
回家两个字,沈太师大抵是极为受用:“我吩咐他们加几个菜。”
冷南弦微微一笑:“正好让父亲尝尝安生的手艺吧,她做菜很好吃。”
沈太师兴味盎然:“你师父在我面前夸得天花乱坠,父亲早就有些迫不及待。”
安生觉得,自己现在临时抱佛脚去询问沈太师的口味,显得有点不孝顺,不如去问问厨子吧。
她点点头:“那伯父稍等片刻。”
沈太师张张口,还是忍不住道:“你可以和南弦一样称呼我。”
安生脸皮一红,慌乱地低着头便一拧身子走了。
冷南弦一定是与沈太师有话要说,故意支开自己的。
冷南弦问:“是不是朝堂之上的事情让父亲烦心?”
沈太师点点头:“你上次与我所说的那些粮案线索我差人去查,全都无迹可循,相关的人要么失踪,要么被杀人灭口。”
冷南弦凝了眸子:“怎么会?父亲差遣的人可靠吗?”
沈太师颔首:“绝对是可靠的,而且有些相关的人早在你们去岁回京之后不久便遭了毒手。”
“这些线索也只是当初我与喻惊云一同察觉并怀疑的,对方要么是算无遗策,要么,一定就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沈太师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明明离那幕后之人就隔了一层纸,却一直捅不破,委实令人纠结。”
冷南弦不过是略一沉吟:“我与安生都觉得,睿王身上疑点是最多的。不仅仅是因为凌骆冰可以操控夏紫纤,并且那些毒药来历莫名。
还有,能有这样大的权势,一手遮天,让朝中许多官员都死心塌地地卖命,户部,礼部,兵部,还有我们看不到的角落,除了凌睿王府,我委实想不出,还能有谁?”
沈太师轻轻地“嗯”了一声:“为父也是此意,只是纵然是有再多的疑点,都寻不到确凿的罪证,那么皇上想要彻查并降罪于凌睿王府,便师出无名。”
“睿王爷在朝中一向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凌世子也耽迷美色,好似扶不起的蜀中阿斗,一个骆冰郡主,则刁蛮嚣张跋扈,佯作纯真单纯。一家人深藏不露,若非是凌骆冰对着安生出手,露出一点底牌,我也绝对想不到。”
“纵然是所有的疑点都指向凌睿王府,没有凭证也是枉然。而且,调查过于激进,担心对方再狗急跳墙,这般周旋下去,又唯恐给了对方筹谋部署的时间,正是两难。”
第四百二十六章 风云突变
沈太师一说起这个,觉得头愈加大了,一抽一抽地疼。
他心底里不由感慨一声,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力不从心。
这两日睡不安枕,许多思路就变得杂乱起来,纠结在一起,理不清头绪。
他感受着儿子指尖的力道,将欲出口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儿子被自己伤得太深,所以一辈子也不愿意入朝堂,即便是封王拜相。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已然是愧对他,又怎么忍心再让他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皇上求贤若渴,数次明示暗示,自己都委婉地拒绝了。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冷南弦抿抿唇:“对方若是果真做得天衣无缝,没有留丝毫的破绽出来,便引蛇出洞吧?换一条路。”
“引蛇出洞?”沈太师讶异地挑眉。
冷南弦点点头:“给对方一个合适的可以谋反的时机,对方如今怕正是想要孤注一掷的时候,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那么,一切不就顺理成章?”
沈太师一愕,斩钉截铁地摇摇头:“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个方法太过于冒险,局势不好掌控,万一有算计不到的地方,你我便是千古罪人。还是稳扎稳打比较好,我就不相信对方真的就能做到天衣无缝么?”
冷南弦轻轻地“嗯”了一声:“对方老奸巨猾,朝中耳目遍布,父亲可要多加小心,可莫给对方可乘之机。”
沈太师悠悠地吐出一口浊气,脸色愈加地疲惫。
回到药庐之后,冷南弦便开始准备两人大婚的事情。
安生见他白花花的银两源源不断地交给下人拿出去花费,很是好奇,那些银两来自于何处。
药庐地方不大,她自然是全都转过了,也不见冷南弦的藏银之处。
他一定是有自己的小金库!
安生笃定地想。
安然曾经告诉过她,男人是搂钱的耙子,女人是装钱的匣子,男人有私房钱可不好,会琢磨着往不应该花销的地方花销。
冷南弦太有钱了,人又生得祸国,万一被别人勾了去怎么办?
安生觉得有必要管束管束,尤其是这银钱。
她注意了几日,发现冷南弦的银子好像都是从书房里出来的。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冷南弦的书房里一定有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聚宝盆。
她偷偷地进书房角角落落里看过,莫说颜如玉,就连银子也没有一两。
冷南弦专心地筹备大婚之事,埋头煞费苦心地研究安生的嫁裳,何曾想到,安生将主意打在了自己身上?对于她的小心思是全然不知。
直到几日后的不速之客打破了药庐里的宁静,来人将药庐的门擂得震天响。
还是清晨,药庐里的人仍旧还在睡梦之中。
千舟爬起来,极不情愿地去开门。
来人是一个侍卫,身后牵着一匹马,气喘吁吁地问千舟:“冷神医呢?”
冷南弦与安生也已经起身,看到来人皆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