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做会给安生招惹无妄之灾!”冷南弦说话也硬气起来。
“天塌下来自然有我喻惊云顶着!”喻惊云傲气凌云地道。
“你能顶得住吗?喻惊云,你太狂妄自大!”
喻惊云不屑地轻嗤一声:“百无一用是书生,总比你们这些只会唧唧歪歪,纸上谈兵,背后阴谋诡计的文臣略胜一筹。而你,更没有资格这样评断我。”
安生眼见两人唇枪舌剑,就要争执起来,慌忙劝阻了冷南弦,郑重其事地望着喻惊云:“喻世子,定国侯府,承蒙皇上恩典,肩负着定国安邦的重担,手下兵将食君禄,分君忧,是为了保家卫国,捍卫我长安黎民百姓安居乐业的。
你劳师动众,调遣兵将,为了一点私人恩怨,闹腾得民怨沸腾,这已经是错。
而世子你又是我长安的擎天栋梁,容不得半分闪失。若是你为此坏了侯府威名,失了军心,惹得圣上大怒,降罪与你,岂不令别有用心者趁虚而入?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勿以恶小而为之,此举在你喻世子眼中或许微不足道,却有可能被人借题发挥,坏了根本,那安生岂不就真的成了千古罪人?”
安生一番铿锵之言,掷地有声,而且一针见血!
话音一落,就听喻惊云身后有人扬声称赞:“说得好!”
声音如若洪钟,震撼了半条街道,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安生扭脸,还未看清究竟是何人发话,一旁锦衣侍卫已经纷纷跪了一地。
一身形魁梧,铜面炯目,方口狮鼻,身穿一身银白盔甲,腰佩钢刀的武将此时便突兀地立在人群之后,气怒地扫过喻惊云,然后望向安生与冷南弦的时候,才和缓了脸色。
适才还一身张狂,义气千云的喻惊云突然就蔫了下来,就像泄了气一般,肩膀也垮下来,冲着来人低垂下头:“爹,你怎么回京了?”
安生一惊,才知道,来人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定国侯!
“我若是再不回来,你在京城里就反了天了!”定国侯沉声训斥,丝毫没有给喻惊云在众侍卫跟前留情面。
喻惊云对于定国侯似乎是颇有忌惮,低声嗫嚅:“孩儿谨遵父亲临行叮嘱,一向遵规守矩,兢兢业业,丝毫也没有懈怠过。”
定国侯一声冷哼:“回府再与你计较。”
喻惊云就不得不住了声。
定国侯转而面向安生,不再吹胡子瞪眼,脸上已经带了笑意:“你就是夏安生?”
安生与冷南弦冲着定国侯行过大礼:“回禀侯爷,正是安生。”
“快些起来,免了这些俗礼,深明大义,稳重睿智,是个好姑娘。”
安生在冷南弦搀扶下起身:“谢过侯爷夸奖,此事因安生而起,安生责无旁贷。”
她不过是跪拜之间,便有些气喘,显而易见地虚弱。
定国侯微蹙了眉头:“就是这身子看起来单薄了些,太过于羸弱。”
“呃......”这话风转变得较快,安生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答言。
喻惊云慌忙辩解:“安生前日里落水,死里逃生,昏迷了两天两夜,刚刚醒转。”
定国侯一扭脸,瞪了他一眼,他慌忙闭了嘴,没有一点往日里的锋芒,竟然乖顺起来。
安生突然就想起药庐里那两只兔子,冲着她装死的时候,低垂着耳朵,闭着眼睛,一副无精打采,被抽了骨头的样子。心里不免觉得好笑,原来真的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她并不知道,喻惊云自幼便是在侯爷棍棒之下长大的,侯爷教子严苛,下手极重,所以喻惊云自心底生畏。
第三百二十四章 会试张榜
定国侯看一眼冷南弦,微微笑道:“听说南弦医治好了我母亲旧疾,本侯爷一直不在京中,还未当面感谢。”
冷南弦拱手道:“小侄略尽绵薄之力而已,侯爷不必放在心上。”
定国侯朗笑道:“你家老子我看着不顺眼,从未服气过,倒是有个好儿子。你比你爹那迂腐的酸老头强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冷南弦偷眼看看安生,一时间汗颜:“医术乃是小侄专长,其他皆是一窍不通的。”
“你倒是不必自谦,本侯心里有数,你这脑袋瓜子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又稳重老成,我家这只泼猴在这一点上比你望尘莫及。”
冷南弦此时倒是替喻惊云说起好话:“喻世子如同磨砺宝剑,自有锋芒,所以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若是性子与小侄相像,瞻前顾后,便迟钝了。”
这话极是入定国侯的耳,得意大笑:“你老子若是像你这样谦逊,我们两人也就不至于争了这二十年了。”
冷南弦只是抿唇笑笑,不再多言。
安生心里疑惑,并不懂他们两人这话中许多机锋。尤其是听侯爷所言,冷南弦父亲与他竟是再熟识不过。只是不知道,冷南弦一直讳莫如深的家世是如何的。
喻惊云听自己父亲对着冷南弦赞不绝口,心里颇不得意,偷偷地自鼻端轻哼一声。
而定国侯的到来,也令街上许多百姓驻足围观。
定国侯嗔怒地瞪了喻惊云一眼:“还不快些收兵,令他们撤回去?”
喻惊云仍旧有些不甘,看一眼安生,站着未动。
定国侯勃然大怒:“嗯?”
安生上前一步,自袖中摸出一个小药瓶,递给他,细声道:“这瓶中装的就是千日醉,还请喻世子费心,帮安生澄清,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喻惊云接在手里,略一思忖,挥手将侍卫们喝退下去。
定国侯没好气地自鼻端冷哼一声:“速速跟我进宫,向着皇上负荆请罪,再为安生姑娘正名,莫让皇上为难。”
喻惊云看一眼安生,安生冲着定国侯福福身子:“那安生便告退了。”
定国侯面色变得极快,冲着喻惊云声色俱厉,扭脸面对安生的时候又眉开眼笑:“好好,丫头先行回去,好生将养将养,改日再让惊云去看你。”